江清月離開後,魏韻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她一邊麻木地心想,與其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做填房,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官員的前兩任妻子都無故暴斃,誰知道怎麼死的?她要是嫁了過去還有活路嗎?
但江清月的話總是有意無意縈繞在耳邊,她又忍不住心思活絡起來。
若真如她所說,她能嫁給沈辭便好了,沈小公子相貌出眾,文采家世也不差,可那樣的門第,如何看得上她?
除非……用什麼特別的手段。
魏韻咬了咬唇,眸光忽地輕閃,如若眾目睽睽之下,她與沈辭有了肌膚之親,那麼便是對方理虧,他再不情願,捏著鼻子也得認下。
只是這樣,她的清譽毀於一旦,若沈辭不肯娶她,那她這輩子也算完了。
魏韻眼中情緒起伏不定,此招雖險,卻有幾分勝算,這裡是在宮裡頭,貴人面前。
出了這樣的事,沈家為了顏面,也不得不認下,實在是天賜良機。
她沉思之際,遠處傳來談話聲。
“小舅子,別聽他胡說八道,分明是他先對我拉拉扯扯!”
“說了多少遍,不準叫我小舅子!”
……
魏韻聽到聲音,下意識藏在灌木叢後,透過枝椏遠遠望去,幾個郎君結伴而來,其中一個可不就是沈辭?
她看了眼面前的荷花池,一顆心撲通地急促跳動起來。
聽聞沈小公子心性單純,熱心快腸,那麼應當不會見死不救?
三人還未走近,只聽“噗通”一聲,荷花池裡傳來女子的驚呼。
沈辭神色驚了驚:“不好,有人落水了!”
……
沈棠寧閒暇之際,冷不丁想起自己前世那位弟妹,眸光微冷。
想來今日她也來了吧?
四下一瞥,卻沒瞧見人影,她不由皺了下眉。
魏韻是在皇子們的選妃宴上,和沈辭有了牽扯,她意外落水,當時周圍沒有旁人,情急之下路過的沈辭只能出手相救。
少年意氣,只想著救人,卻沒有考慮過帶來的後果。
不少人瞧見這一幕,事後魏韻因失了清譽,當即要尋死覓活,事情鬧大引來不少人。
眾目睽睽之下,沈辭騎虎難下,又有麗貴妃從中作梗,沈家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可如今還不到時候,應當不會……
沈棠寧眼皮微跳,沒來由有些不安。
她視線逡巡一週,也沒瞧見沈辭,這種不安逐漸被放大,沈棠寧抿了抿唇,對著雪青吩咐幾句,對方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江清月進殿來,唇角殘留著一絲淡淡笑意,沈棠寧不由一頓。
溫瑤走上前,撅著唇抱怨:“方才還尋你呢,你去哪兒了?”
江清月目光在幾人身上劃過,笑了笑:“殿裡悶得慌,出去透透氣。”
溫瑤聞言有些意動,又有所顧忌:“畢竟是皇宮呢,咱們隨意走動,不太好吧?”
江清月嘴角噙著笑,解釋道:“就在附近逛逛,不礙事的,外頭好些人呢。”
溫瑤頓時來了精神,這殿里人多又嘈雜,待久了確實悶得慌,她轉頭詢問沈棠寧和顧輕絮的意見,兩人應了下來。
沈棠寧唇角輕抿,不著痕跡看了眼江清月,之前還說她心緒不寧,怎麼如今瞧著心情好似還不錯?
幾人出了殿,本來打算只在附近逛逛,江清月卻有意無意把她們往別處引:“我方才從倚月亭過來,瞧見那邊有幾株綠萼,竟已開了花,瞧著怪稀罕。”
顧輕絮眼裡閃過一絲欣喜:“那倒是趕巧了。”
她鍾愛梅花,綠萼尤甚,這花品種珍稀,花期極短,能碰上開花可不容易。
倚月亭不算太遠,也涉及不到宮闈禁地。
眾人來了興致,打算去看看,沈棠寧走出幾步,忽然一頓。
她經常進宮,對皇宮的佈局不說了如指掌,但也絕不陌生。
倚月亭靠近御花園,離荷花池極近。
荷花池……
正值冬日,荷花早已過了花期,只有一池光禿禿的殘荷,沒什麼看頭,是以少有人會去那邊賞景。
但只要發生什麼動靜,倚月亭和御花園的人很快會被吸引過去。
“寧寧,你怎麼了?”
沈棠寧抬眸,和江清月關切的目光對上,對方眼神含著擔憂,“可是有哪裡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