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侯夫人一顆心沉了下去,這時候也只能裝糊塗,“什麼案子?劉大人說這話我可就不明白了。”
劉大人早有準備拱了拱手:“今日長公主與貴府二少夫人一見如故,便敘了會兒話,誰料分別之後,二少夫人竟在普陀寺中被人挾持!”
他皺了皺眉,肅容道,“光天化日,佛門淨地竟出了這檔子駭人聽聞的事,殿下震怒不已,特命下官徹查此事。”
劉大人也備覺頭疼,若不是長公主有令,他還真不願意插手這高門大戶的腌臢事。
費力不討好,還容易得罪人!
侯夫人心中的僥倖徹底破滅,眸光沉了下去。
長公主不是帶髮修行,不理世事嗎?
怎麼突然管起閒事來了?
最開始聽到池宴提及長公主,她還以為對方是大放厥詞,沒想到他還真和長公主攀上了關係!
她閉了閉眼,既然有長公主插手,那此番就沒那麼容易遮掩過去了,她心中迅速有了決斷。
只見侯夫人驚愕瞪大眼:“原來真有此事?宴哥兒來找我,我還當他是誇大其辭,既如此,那我便也容不下這等惡僕了,還請大人按律處置!”
池宴嘲諷地勾起唇角,他這位嬸嬸,當真是將審時度勢詮釋到了極致!
王管家陡然睜了睜眼,臉色灰敗,只覺得天都塌了!
心知自己這是被夫人當了棄子,他後背頃刻間被冷汗浸透,慌張膝行至侯夫人面前,又是哭求又是賭咒發誓:“夫人!夫人明鑑!小人絕無半點謀害二少夫人的心思啊!”
侯夫人心中也恨得不行,恨他行事衝動,更恨他牽連了自己,縱然這事她的確毫不知情,可誰會相信一個管家會有那麼大的膽子買兇殺人?
她眸光泛著冷,不為所動,咬著牙道:“你若沒做過,好端端的那些人為何要攀咬上你?”
她不覺得沈棠寧會大費周章演這麼一齣戲,只為陷害王管家。
更何況,她若真是演戲,怎麼請得動長公主來配合?
王管家臉色慘白,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隱瞞,一股腦地交代:“小人是買通了幾個混混,想讓他們綁走二少夫人嚇唬嚇唬她,可我絕沒說過讓殺二少夫人這話啊!”
侯夫人眼神變了變,王管家不像是在說假話,這麼說來,是沈棠寧誇大扭曲事實?
不對,那長公主那邊又怎麼解釋?
她腦子裡驀地閃過什麼,心中一駭!
這蠢材莫不是被人當槍使了?
可她即便想通了這點也無力迴天,事情已成定局。
犧牲一個王管家,將損失降到最低,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王管家還在一邊痛哭一邊磕頭:“夫人,念在小人往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您就饒過小人這一次吧!”
他涕泗橫流,全然看不出往日風光倨傲的威風模樣。
侯夫人深深看他一眼,狠了狠心:“王管家,我平日待你也不薄,沒成想竟叫你生出這般毒辣的心思,膽大包天謀害府裡的主子!”
王管家動作一滯,驚慌地想抓住她的裙角:“夫人……”
江嬤嬤眼疾手快,上前一腳將他踹開,語氣痛恨:“夫人這樣信賴你,將管家大小事務都一併交給你,你就是這般回報夫人?”
侯夫人面露深深無奈,別過頭去:“王管家,你安心去吧!若你當真無辜,劉大人自會還你一個清白……可若此事當真你所為,本夫人也容不下你!”
王管家如遭雷擊,驟然軟倒在地。
侯爺神情嚴肅,冷冷瞥了眼地上的王管家,看向劉大人時緩和了臉色:“劉大人,人本侯就交給你處置了。”
劉大人從善如流:“侯爺放心,下官定然盡心盡力。”
大家心裡門兒清,這事不會再有轉圜的餘地,對他們來說,事情的真相不重要,結果才重要,兇手只能是王管家。
長公主親自插手,可見這裡面水深著呢!
劉大人為官多年,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有些事情便是有心,也無力!
這裡面唯一的受害者,恐怕只有那位池二少夫人!
寧遠侯皺了皺眉,低聲道:“此事能否拜託劉大人莫要聲張?說來的確是我侯府管教不嚴,但傳了出去到底有失顏面……”
劉大人心領神會,笑了笑:“侯爺放心,下官今日前來,只是向侯爺討杯茶喝。”
寧遠侯鬆了口氣,親自從送人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