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侯夫人會這麼決絕地說出這話。
連上頭的老夫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一聽這話,沈熹微立時白了臉,她搖搖欲墜看了眼池景玉,指尖掐了掐掌心,心中暗恨。
這老虔婆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
不過好在她留了個心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此事捅了出來,那就不可能輕飄飄揭過去。
不待池景玉有什麼反應,沈熹微拎起裙襬撲通一聲跪下,眼淚簌簌滾落,字字誅心:“夫人,妾身知道您不喜歡我,可孩子是無辜的啊,他什麼都沒做錯,求您放他一條生路吧!”
她說著,重重磕起了頭,那砰砰的聲音聽著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沒一會兒功夫額頭就紅了一片。
池景玉面色鐵青,當即站起身來:“熹微,你這是做什麼?”他忍著怒火看向侯夫人,拱了拱手也跟著跪下,“一人做事一人當,母親要罰就罰兒子吧,不要為難熹微和她腹中的孩子!”
池景玉在做學問方面的確天資聰穎,可放到內宅裡面,卻有些不夠看了,只能說,侯夫人還是將他保護的太好。
這一個兩個都當眾和她唱反調,侯夫人的憤怒可想而知,她也是氣急,抄起旁邊的茶盞就砸了過去:“蠢貨!你可知這個孽種要是生了下來,外頭的人知道了會怎麼看你?”
茶水潑了池景玉一身,他沒有躲,額角也被砸了一下,當時就見了血。
滿室寂靜,沈棠寧不由輕輕挑了挑眉。
侯夫人見狀自己也驚了驚,眼裡閃過一絲懊悔,然而一想到兒子執迷不悟,她強迫自己冷下心腸。
池景玉抹了抹額角滲出的血,緩緩抬起頭來:“旁人的言論有那麼重要嗎?兒子只知道,大丈夫俯仰天地,無愧於心,若我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那才真是讓人貽笑大方!”
聽了這話,沈棠寧眼裡浮起幽微的冷色。
若他真像自己口中那般高尚,當初便不會幹出寵妾滅妻,給她下避子藥這樣狠心的事。
沈棠寧緩緩笑了聲,溫聲軟語地道:“世子與二妹妹這般伉儷情深,倒是叫人好生動容,既如此,侯夫人何不成全了他們二人?”
池二夫人本不欲插嘴大房的事,突聞兒媳婦開口還有些驚訝,她雖不明白沈棠寧的心思,但還是在侯夫人動怒前出聲附和:“是啊大嫂,畢竟孩子是無辜的,那可是活生生一條命啊!”
侯夫人惱怒不已,二房算什麼東西,也來插手他們大房的事?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兒子若真在世子妃還沒進門前有了庶子,誰家還敢嫁過來?
她正要冷笑,上首的老夫人皺了皺眉,嚴肅著一張臉:“好了!你早不做打算,如今木已成舟,還鬧什麼?”
老人家抱孫子的心比較強烈,並不打算造殺孽。
“母親!”侯夫人自然不甘心,還要爭辯。
老夫人瞥了眼她,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她原先對這個兒媳還算滿意,也願意給她一份體面,可近些日子來,她乾的事沒一件是稱心如意的!
老夫人心中早有不滿,冷下臉來:“孩子留下來,至於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她算盤打的好,孩子的存在可以隱瞞,日後世子妃進了門再開誠佈公,若是對方不滿意,將孩子記在她名下也不是不可以,至於沈熹微一個妾室,有了孩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侯夫人難以置信瞪大了眼,那邊沈熹微已經歡歡喜喜磕頭道謝,自家兒子也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看的她心頭一梗。
蠢貨!
之後老夫人便藉口累了,讓眾人退下。
回如意居路上,池宴幾次看向沈棠寧,終於忍不住:“你就不傷心?”
好歹也是前未婚夫,跟自家親妹子有了孩子,沈棠寧非但不難過,看上去竟然心情還不錯?
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沈棠寧挑了挑唇,抬眸看他一眼:“這是喜事,傷心做什麼?”
池宴:“……”
他竟無言以對。
——
沈熹微自打有孕之後,日子的確過得風生水起,老夫人下令,吃穿用度一切先緊著她,因此府裡下人對她很是殷勤。
而侯夫人呢,現在是對她打不得罵不得,非但如此,還得好好護著她肚子裡的孩子,否則一旦沈熹微有什麼事,眾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
這對一向權威的侯夫人來說,無異於赤裸裸的挑釁!
兩人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