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你瘋了!”
池景玉愕然睜眼,忙扶住沈熹微,掃過來的一雙清眸黑而沉,眼底彷彿燃著一簇火光,語氣冰冷,“有什麼你衝我來!幹熹微什麼事?”
沈熹微順勢軟倒在他懷裡,噙著淚光搖頭,嚥了咽聲,伏低做小的姿態:“世子,一切皆因我而起,長姐怨我也是該的。”
“這不過是個意外,她有什麼資格怨你?”池景玉眉尖緊蹙,怫然不悅。
聽到這話,池宴眉頭高高一挑,沒想到有人竟能比他還不要臉!
讀過書就是不一樣啊,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池宴眼裡閃過一抹遺憾,他臉皮怎麼就沒那麼厚呢?
沈棠寧冷眼瞧著這一出,心裡毫無波瀾。
永遠是這樣,池景玉君子端方,喜怒不形於色,唯獨在沈熹微身上失了分寸。
成親數十載,他對她從來不假辭色,對沈熹微卻是她不曾見過的溫柔小意。
府中裁了新衣,緊著沈熹微先挑。
宮中得了賞賜,也讓沈熹微先選。
她一開始頗有微詞,委婉抱怨過,池景玉卻語氣冷淡指責:“你身為長姐,又貴為世子夫人,怎麼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作為世子夫人,未來的侯夫人要溫婉賢淑,作為妻子要三從四德!
她從前就是被這些個迂腐教條矇騙,成了個任人欺瞞的傻子!
沈棠寧揉了揉手腕,乾脆利落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滿室死寂。
誰都沒料到她真會對池景玉動手,他臉上的紅印那麼清晰,眼裡的錯愕更甚。
池宴看得齜牙咧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是說沈家大小姐是名門閨秀的標杆麼?
嘶,這麼兇?
還好不是他夫人!
他這會兒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寧遠侯夫婦的臉色當即黑了下來,就連池老夫人也拉下了臉,然而到底他們理虧,嘴唇動了動,半天沒能憋出一句話。
“世子!姐姐,你怎麼能打世子呢?”
在沈熹微的驚呼聲中,池景玉回過神來,眼底醞釀著風雨欲來,不待他發難,沈棠寧果斷退開好幾步。
她別開臉的瞬間,眾人能清晰看到她頰邊飛快滾落一顆淚。
她攥緊了袖,倔強地揚起下巴,話音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世子,這一巴掌後,我們便兩不相欠。”
才怪。
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好好報復一下這對狗男女,她都不姓沈!
池景玉面色一怔,卻見沈棠寧朝著池老夫人福了福身,滿臉隱忍:“今日之事,還請侯爺老夫人給我沈家個說法。”
池家人不由變色。
沈棠寧出身高貴,是戶部尚書沈昌的嫡長女,她母親謝氏更是出身望族,與中宮那位沾親帶故。
戶部管錢糧,沒人願意與之交惡。
無論是為了沈昌還是皇后娘娘,萬不能將沈家給得罪了!
寧遠侯夫婦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
侯夫人站起身來,憐愛地扯過沈棠寧的手,一副掏心窩子的模樣,跟著紅了眼眶:“棠寧,母親知道你委屈!誰事兒擱誰身上都不好受,可木已成舟,咱們只能儘量想法子彌補不是?”
她話音頓了頓,目光掃過跟沒骨頭似的嬌嬌弱弱靠著池景玉的沈熹微,眼裡閃過一抹不喜,迅速有了決斷。
她兒子是世子,將來是要承爵的,絕不能娶一個庶女,一無助力,二來上不得檯面遭人恥笑!
這小蹄子自以為爬了床就能讓她捏著鼻子吃了這個悶虧,簡直痴人說夢!
且等著日後有她好果子吃!
侯夫人拍了拍沈棠寧的手背,真心實意道,“你是母親認定的兒媳婦,誰都改變不了!至於熹微麼,只能委屈她做個妾了。”
她語氣輕飄飄,心想,沈熹微一個庶女,給她兒子做個妾都是抬舉她了!
沈熹微如遭雷擊,身子一顫。
她臉色煞白,狀若失魂落魄地垂眸,眼裡閃過一抹不甘。
她辛苦籌謀這麼久,可不是為了做個可以隨意發賣的賤妾!
池景玉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處理方式也不滿意:“母親……”
侯夫人眼風凌厲:“混賬!你給我住嘴!”
池景玉一噎,心知今夜是他做的過火,惹惱了母親。
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