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秋闈放榜。
學子們一大早就守在龍虎牆外,焦灼不安地等待張榜。
一條街上人滿為患,放眼望去,有喜悅也有憂愁。
池宴來的晚了點兒,好的位置已經被搶完,到處都是人,一時很難擠進去,他索性也不去跟著擠,看向旁邊:
“看來咱們還是來晚了,要不找個地方坐會兒?”
沈棠寧眼裡透著新奇,搖了搖頭:“不必,其他地方想必也人滿為患,這會兒功夫還是等得的。”
池宴也不勉強,只有意無意將她護在身後,不讓旁人擠到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其實我一個人來也可以,沒必要累著你專程跑一趟。”
要是排名不理想,他都沒個緩衝時間,沈棠寧當街和他吵起來怎麼辦?
“不妨事。”沈棠寧眼睛彎了彎,“我從前只聽過張榜那日的盛況,托夫君的福,倒是頭一回見,瞧著也頗覺熱鬧。”
她觀察著四周,眾人無不翹首以盼,方才路過聽聞,還有人專程僱人早早地來排隊等候,就為了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名次。
她雖覺多此一舉,但也能理解,十年寒窗等的就是今日,學子們如此激動也實屬正常。
反觀池宴,面上卻並無多少焦急,沈棠寧不由稀奇:“夫君不緊張麼?”
池宴眼神閃爍,緊張自然是緊張的,可他若是露了怯,豈不是讓沈棠寧看了笑話?
“這個嘛,反正結局已定,倒不如放平心態。”他心虛地低咳一聲,頭頭是道。
見他左顧右盼,沈棠寧唇角翹了翹:“夫君說得在理。”
與此同時,貢院大門敞開,考生們頓時嘈雜起來,伸長了脖子張望,只見禮部尚書手持黃榜,侍衛為其開路。
一路來到龍虎牆前,禮部尚書將幾張黃榜張貼在牆頭,周圍的人不由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
受這氣氛感染,沈棠寧的心跳莫名也快了一拍,她抬眼瞧向池宴,只見他目不轉睛盯著那邊的動靜,眼也不見眨,喉尖不自覺滾動。
就這模樣,還說不緊張?
她唇邊飛快掠過一絲笑意。
禮部尚書張完榜離開後,眾人便再也按捺不住,一窩蜂湧了上去看向榜單。
牆上豎著四張黃紙,用濃墨寫著考生的名字,榜上有名便算及第,若翻遍了榜單都沒瞧見自己的名字,那就是名落孫山。
一時間,有人興奮地手舞足蹈:“中了!我中了哈哈!”
也有人滿臉沮喪,不可置信反覆看了幾遍,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沈棠寧和池宴站的這處太遠,壓根兒瞧不清具體的情況,兩人打算等人差不多散了再近前去看。
但架不住有好事者,高聲道:“讓我來瞧瞧,這前三名花落誰家?”
外頭的人正心急如焚,聞言忙道:“快念念,看有沒有我的名字!”
為了保留懸念,這人是從下往上念:
“經魁,唐旭!”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唐旭?怎麼會是他?”
“他學問什麼時候那麼好了?撞了大運吧!”
池宴聽到這名字,也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
若沒有之前發生的事,他恐怕還會為唐旭感到開心,認為他是運氣好,如今看來,對方分明是深藏不露!
“亞元,楚明譽!”
眾人又驚訝起來。
這楚明譽出身寒門,但一直以來非常用功刻苦,在這屆考生中可謂是佼佼者,大家都認定這解元非他莫屬!
怎麼才拿了個第二名?
莫非這屆考生中,還有藏龍臥虎之輩?
“恭喜楚兄啊!”
楚明譽雖覺惋惜,倒也坦然接受:“多謝諸位。”
他也想看看,這第一甲是誰,回頭好仔細討教一番。
到了萬眾矚目的解元,那人瞪大了眼,念出名字的時候聲音都驚得變了調:“解元是……是池宴!”
池宴本人也有些意外,他雖然有信心,不過解元還是出乎他意料,畢竟他自認策問那一場,他答的內容有些劍走偏鋒,並不符合翰林院那幾位的喜好。
沈棠寧微微睜大了眸,不過緊接著就笑著送上恭賀:“恭喜夫君,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她話音還未落,周遭便炸開了鍋!
“池宴?你小子看錯了吧?怎麼會是他啊!”
“就是,池宴怎麼可能中解元,他能中個舉人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