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柳疑復此人,乃是陳御史的學生,出了名的公正廉潔,鐵面無私。
他年紀輕輕屢破奇案,卻從不結黨營私,獨來獨往,沈棠寧再放心不過。
這樣不畏強權的人,接手了池宴的案子定會盡心盡力,不受外界干擾。
巧的是,上一世池宴意外身亡的案子此人也經手過,當時刑部和京兆尹已經準備結案,柳疑復卻提出案子仍存有疑慮。
只是他人微言輕,加上池宴一個無人在意的紈絝子弟,死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這件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劉大人皺了皺眉,心中多少有些不滿,意味不明地道:“池二少夫人這是不信任本官?”
“劉大人誤會了。”沈棠寧直視他的眼睛,扯了扯唇,“只是此案錯綜複雜,聽聞大理寺擅斷奇案,故而我才會有此提議。況且……”
她話音一轉,不疾不徐地道來,“我朝律例,世家子弟涉案當移交大理寺審理,我這請求不算過分吧?”
此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坊間死了名妓子這種小案子,還用不著興師動眾讓刑部來審理。
因娉婷追求者眾多,又是眾目睽睽下死亡,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這才是讓人頭疼的地方。
劉大人眸光閃爍,說實話他也並不想接下這個燙手山芋,處理好了他也沒什麼實際性好處,若是處理不好,還容易惹上麻煩。
沈棠寧的提議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讓大理寺參與調查,也算是給他分擔壓力了。
況且天塌下來有個頭高的頂著,就算有人想插手,他大可以拿大理寺當藉口。
他眯了眯眸,這沈大小姐倒是有幾分頭腦。
不過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他狀若猶豫:“此事容本官呈報上去問過上頭的意見,才能給你答覆。”
“那就先謝過大人。”沈棠寧扭頭看向虎視眈眈的蕭聿一行人,有些好笑,“大理寺辦案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蕭公子可放心了?”
蕭聿思量片刻,輕哼一聲:“我們走!”
沈棠寧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眼裡閃過思索之色,又是蕭聿,聽說昨日池宴也差點和他起衝突。
會是巧合嗎?
她擰了擰眉,暫時放下心中疑慮,轉頭看向池二夫人:“娘不必過分憂慮,大理寺少卿柳大人,是個品行能力都相當出眾的人。”
“勞你費心了。”她既刻意來這麼一遭,必定有她的用意,池二夫人並不懷疑。
如沈棠寧所料,這一趟她們並未見到池宴,劉大人倒是賣了她一個面子,意味深長道:“沈大小姐放心,拋開正常審問流程,若無上頭吩咐,本官也不敢輕易用刑。”
……
“阿姐!”
沈棠寧和池二夫人正欲回府,突然聽聞一道熟悉的聲音。
沈棠寧抬眼望去,眉頭一蹙。
沈辭匆忙翻身下馬,幾步跑上前來,神色猶帶著不忿:“我聽說池宴他……”
他話說到一半,被她瞪了眼,後知後覺目光落到池二夫人身上,啞了啞聲。
池二夫人尷尬地笑了笑:
“這位是棠寧的弟弟吧?我先回馬車裡等,你們姐弟聊。”
見池二夫人主動迴避,沈辭也有些訕訕:“池二夫人也在啊?”
沈棠寧斜了他一眼,將人拽到一邊,皺眉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沈辭撇了撇嘴,神情憤慨:“池宴那小子怎麼回事?我一早得知了訊息,差點兒氣炸了!”
她抿了抿唇:“此事他也是著了道,被人算計了。”
“我也不信他會殺人,雖然那小子瞧著濃眉大眼實則心眼忒多,但這種事不像是他能幹出來的!”
沈辭嘀咕兩句,擰著眉將手裡的鞭子折了又折,“他若真敢做出對不起阿姐的事,我打斷他的腿!”
沈棠寧瞥見他手裡的鞭子,額角輕輕一跳,指尖點了點他的額頭,沒好氣道:“行事這般衝動,你還是當心父親先打斷你的腿吧!”
沈辭略有些心虛地眨眨眼:“我也沒真想抽他,這不是想來問問情況嗎?阿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沈棠寧眉目斂了斂:“此事疑點頗多,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我暫時還沒有頭緒。”
她心中倒有個人選,只是單單為了對付池宴,會不會太過大費周章了?
她睇了眼自家缺心眼兒弟弟,不得不認真叮囑:“如今是特殊時期,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須得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