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疑復接過那根簪子,通身素淨的銀簪,簪頭綴著兩顆紅寶石成了點睛之筆。
他瞧了半天,抬眼看沈棠寧,眼神困惑:“有什麼特別的嗎?”
沈棠寧也不指望他一個男人有多心細,捏著那紅寶石道:“大人沒發現嗎?這是紅豆啊。”
“紅豆?”柳疑復指尖輕輕摩挲,觸感光滑,的確並非形狀和色澤都和寶石很像,才叫他看岔了眼。
他眉尖深深攏起,話音透著一絲遲疑:“我見過的紅豆好像不長這樣?”
沈棠寧唇角翹了翹,不怎麼意外:“大人平日見到的那是可以吃的紅豆,這種紅豆又叫相思子,含劇毒,不可食用。”
柳疑復慢慢捻了捻那枚紅豆,原來這就是書裡的紅豆:“紅豆寄相思,你家姑娘有心上人?”
錦繡瞳孔一縮,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奴婢……奴婢並不知情啊!”
沈棠寧看向她,神色帶著安撫:“你不用緊張,我們不會為難你,只是你家姑娘死因成謎,你難道不想我們查清真相讓她早日安息嗎?”
錦繡權衡片刻,咬了咬唇:“據奴婢猜測,娉婷姑娘約莫是有個心上人。”
娉婷並不苛責下人,相反對她很好,但她性子冷清,並不會同她聊太多無關緊要的話題。
所以娉婷有心上人這件事,錦繡原本是不知道的,但她日夜在她身邊伺候,難免會看出一些端倪。
“那是上元燈會的晚上,娉婷姑娘看上去心情很不錯,早早地就開始梳妝打扮,奴婢估摸著,她應該是要去見什麼人。”
她樣貌生得本來就好,經過一番裝扮更是明豔動人。
那一晚錦繡記得很清楚,因為娉婷姑娘從戌時等到丑時,她要等的人最終也沒來赴約。
“她就這麼一直枯坐在鏡前,神情無悲無喜,可奴婢就是莫名覺著,那一刻她應當是很失落的。”
柳疑復沉思片刻:“你在她身邊伺候那麼久,就沒有見過那個人?”
錦繡搖了搖頭。
他不由猜測,這人不能隨意露面,要麼是他出身卑微,難以得見娉婷,要麼就是他出身不凡,不方便現身這種煙花之地。
以娉婷的眼光,他更傾向於第二種。
“這是什麼?”柳疑復瞥見本該裝有首飾的妝奩裡一格一格放著許多藥材,他捻起一塊嗅了嗅,眼裡掠過狐疑之色,“你家姑娘身體不好,怎麼還常備著藥材?”
錦繡正要出聲,沈棠寧輕輕眯眼,挨個將那些藥材聞了一遍:
“白芷、丁香、艾草、沉香……”她眉尖蹙了蹙,“這不是藥材,而是制香用的香料,你家姑娘還會制香?”
她清稜稜的目光射向錦繡,後者不知為何竟有些緊張:“姑娘她……閒暇時是喜歡研究脂粉香料。”
柳疑復眸光一沉:“你方才為何不說?”
錦繡張了張嘴,眼神茫然:“姑娘制香只是自己用,奴婢以為這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行了。”柳疑復抬手打斷她,兀自在梳妝檯上搜尋了起來。
沈棠寧腦海裡不經意浮現過池宴說的話:
他說他醒來時,身邊有一股馥郁蘭香。
她目光搜尋一圈,定在桌上那些胭脂水粉上面,一個個察看了起來。
找到了!
沈棠寧瞥見一個香囊,拾起湊近鼻尖聞了聞。
蘭香馥郁,味道獨特。
她看向柳疑復,對方伸手接過香囊,也聞了聞,香味淡雅不落俗套,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香聞久了讓他有些胸悶。
他召來錦繡,擰著眉問:“你家姑娘很喜歡這個味道?”
錦繡聞了一下,點點頭:“對,姑娘她尤其喜歡蘭香,可市面上難尋,就算買到了她也不甚滿意,就只能自己親自調香。”
保險起見,他決定將這香囊帶回去,明日讓章太醫好好瞧瞧。
他記得娉婷當日身上也有一個香囊,仵作給他看遺物的時候他曾留意過,但泡了水,裡面的香料已經難以分辨,也聞不出什麼味道。
柳疑復朝著錦繡道:“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有問題我會再叫你。”
“好的大人。”錦繡福了福身,轉身退出了屋子。
他偏頭一瞧,沈棠寧正託著下巴,彷彿在思索什麼。
“在想什麼?”
她回過神來,眼神忽閃兩下:“我想再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娉婷死得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