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去,只見偌大的湖心,緩緩駛來一座畫舫,精美的好似一座移動的水上樓閣。
雕?繡檻,碧瓦朱簷。
無一處不精美。
有絲竹管絃聲被風送來,美貌侍女輕挽薄紗登上高臺,身姿輕盈灑下漫天花瓣,此時天漸黑了下來,夜色中也彷彿浮動著纏綿脂粉。
畫舫的薄紗窗將女子朦朧的剪影映在其中,勾勒出令人浮想聯翩的身影,不少人已經眼神痴迷。
“娉婷姑娘!”
溫瑤嘴角一抽:“這也沒瞧見人啊,他們這是在激動什麼?”
沈棠寧唇角輕輕一勾:“猶抱琵琶半遮面,反倒更能引起人的探究慾望。”
她轉念一想,池宴該不會也在這些人其中吧?
彷彿若有所感,湖中央的池宴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下意識抬眼觀望四周,然而隔著人山人海,兩人自是沒有發現彼此的存在。
“怎麼了?”季無涯抱著酒罈茫然地抬起頭,“著涼了啊?池宴你有點虛啊,這才多久的功夫?”
池宴朝他遞了個危險的眼神,沒好氣道:“你才虛呢!”
他也喝了兩杯,再被風一吹,這會兒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還要多久?我想回去睡覺了。”
“快了快了!再等等……”季無涯打了個嗝。
——
而此時,另一座畫舫內。
女子正對鏡點唇,她抿了抿口脂,蔥白指尖一點點塗抹均勻。
鏡中女子秀雅絕俗,玉肌花貌,有一雙婉轉嫵媚的眼,她唇角艱難地牽起一抹弧度,紅唇微微翕動:“這是那人的意思?”
身後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緩緩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雙美目平靜無波:“我知道了。”
屋裡的人悄然消失。
過了會兒,門被敲響,侍女低聲提醒:“娉婷姑娘,時辰到了。”
她站起身來,在萬眾矚目中登上高臺。
……
沈棠寧三人尋了處茶樓,二樓高,勉強能看到湖中心的景況。
那畫舫裡緩緩走出來一人,身段婀娜,輕紗遮面。
隔著太遠,著實難以看清她的臉,但從周遭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可以猜測這就是那位娉婷姑娘。
“這也看不到臉啊。”等了那麼久,居然看不清臉,溫瑤不由有些失望。
“沒關係,看看人家跳舞也行啊。”顧輕絮安慰道。
伴隨著密切的鼓點,那抹身影緩緩動了起來,水袖翩躚,時而低垂時而翹起,腰肢柔軟到不可思議,行動間有清脆的金鈴聲響起。
沈棠寧眼裡閃過一抹意外:“這是柘枝舞。”
溫瑤扭過頭來,雙手捧著下巴:“有什麼說法嗎?”
顧輕絮沉吟片刻:“據說此舞源自西域,難度極大,對舞者的力度和柔韌性要求極高,你看這麼密集的鼓點,她的步伐卻不曾亂,抬腿折腰力度都恰到好處,說明她功底深厚。”
沈棠寧點點頭,面露欣賞:“一舞動京華,確實不曾誇大。”
一舞畢,眾人仍沉浸在方才驚鴻的舞姿中。
娉婷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離場,她望著烏泱泱的人群,露在外面的眼睛映著璀璨燈火,輕輕一彎:
“感謝大家的對娉婷的喜愛,今天特意為大家準備了一項特別環節,請大家將想對我說的話寫在花箋上交給我的侍女,隨後我會隨機抽取幾名在場的觀眾,親自前往和他們進行一盞茶時間的敘話。”
這個訊息一出,瞬間引得底下的人沸騰起來。
季無涯激動得舌頭都捋不直了,猝然站起身:“還……還有這種好事兒?今天沒白來!”
池宴支著下顎,聞言嗤笑一聲:“怎麼,你還想去湊個熱鬧?這麼多人,能抽中你就見鬼了!”
季無涯撇了撇嘴:“萬一我就走了運呢?試試又不虧,再說錯過這次,可就沒下次了!”
他晃晃悠悠去找人借紙和筆。
唐旭也有些醉了,恍惚笑了笑:“管他呢!他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池宴搖了搖頭,覺得暈得厲害。
這屋子是不是太悶了?
——
“接下來好像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時候不早,咱們回去吧?”
天色已晚,她們都是女子,在外面待太晚難免不安全,沈棠寧便提議回去。
顧輕絮和溫瑤都沒有意見。
馬車停在一處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