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玉得知沈熹微獨自一人去了西院後便一直放心不下,見她遲遲未歸,更是主動找了過來。
她性子柔弱,不善與人爭辯,沈棠寧又那樣強勢,他擔心熹微恐會吃虧。
來到西院,他站在垂花門前莫名踟躕,不知為何竟有些不願這時候見到沈棠寧。
等看到沈熹微從裡面出來,他這才鬆了口氣,迎上前時卻留意到她眼角微紅,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世子?”沈熹微正心神不寧,乍一見到池景玉有些驚訝,她抿唇羞怯地笑了笑,“世子是特意來接我的?”
池景玉指腹刮蹭了一下她的眼角,眼神冰冷:“沈棠寧欺負你了?”
雖是詢問的語氣,他的神色更像是篤定。
沈熹微眸光一閃,輕擰著眉垂下眼,苦笑一聲:“沒有的事,長姐心裡還怨我。”
池景玉眉頭狠狠一皺,正要說話,身後傳來一聲毫不客氣的嗤笑:“怨你不是應該的嗎?你搶了我夫人的婚事,她不怨你,難道還要謝謝你?”
二人抬頭望去,池宴正悠哉悠哉望著這邊,手裡提著個竹籠。
他本是出去接他的心肝寶貝,誰知一回府就聽到這女人擱這兒編排他家夫人!
沈棠寧那性子,有仇都當面報了,當著老夫人侯夫人的面都敢打人,哪裡屑於背後欺負人?
沈熹微面色一僵,沒料到這話會被人聽見,一時間被池宴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委屈地垂下頭。
池景玉心疼極了,皺著眉看向池宴:“二弟,你怎麼跟你大嫂說話的?”
池宴吊兒郎當挑了挑眉:“大哥記錯了吧?我記得侯夫人可沒承認咱府裡有世子夫人,我哪來的大嫂?”
池景玉一噎,嗓音微冷,“那你也不該用這樣的語氣和熹微說話。”
池宴聳了聳肩:“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向來不會說話。再說了……”他意有所指看了眼沈熹微,“我夫人被人揹後編排,我還不能替她討回公道了?我這人護短的緊,往後這種沒根沒據的話,可別再讓我聽到了。”
沈熹微臉色一白,倍覺羞辱。
她看不上的紈絝,居然諷刺上她,維護起來沈棠寧!
池景玉心知和池宴掰扯不清,歇了心思,臨走時淡淡提醒他:“你成了親,也該收斂一些心思,不要成日無所事事。”
池宴沿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裡的竹籠,語氣不解:“鬥蛐蛐怎麼了?這裡頭學問也大著呢,讓大哥你去,還不一定能贏呢!”
池景玉:“……”
真是夏蟲不可語冰!
看著池景玉被氣的拂袖而去,池宴心情不錯,哼著小曲回了如意居。
“姑爺回來了。”雪青福了福身,沒留神池宴手裡拿的什麼。
他裝模作樣點點頭,偷溜進了屋子,見沈棠寧沒在,不由心中一喜,躡手躡腳提著籠子找地方藏。
他娘最是厭煩他將這些玩意兒往家裡帶,要是被發現,肯定要給他有多遠扔多遠!
思來想去,還是藏在臥房最為妥當!
池宴挑了個好地方,拍了拍手自覺十分滿意。
……
到了晚上,沈棠寧梳洗完畢,照常對鏡抹頭油,從銅鏡裡瞥見池宴撅著個腚在床下翻找什麼。
她眼神迷惑,清了清嗓子:“夫君在找什麼?”
池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空空如也的竹籠,眼神渙散,只覺得天塌了!
他的翠翠,不見了!
可能就在屋子裡,不行,他再找找!
沈棠寧又問了一遍,池宴哪敢讓她知道,據他所知姑娘家對蟲子什麼的東西一向敬而遠之。
他隨口敷衍:“沒什麼,我有個小玩意兒丟了。”
沈棠寧恍然:“那要雪青她們進來幫忙一起找嗎?”
池宴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成!”
他翻箱倒櫃找了起來,沈棠寧雖然不解,但也尊重,又問了一遍需不需要她幫忙,被拒絕後便不再多問。
她徑自上了榻,正欲躺下,忽然聽聞枕頭下傳來一聲蟲鳴,她眼神狐疑,有蟲子?
雪青向來仔細,每日都要收拾床榻,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她掀開了枕頭,看到枕頭下黑色的蛐蛐,瞳孔微縮。
“哪來的蟲子?”
池宴聞言一喜:“在哪兒呢?”
他匆匆趕來,只見沈棠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蛐蛐拂到地上,一腳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