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整個身體向後墜入空中。
\"不!\" 男孩驚叫,他感覺到她開始墜落,伸手想要抓住她。他抓到了她手套的末端,卻沒能抓住她的手指。她的灰色斗篷在空中優雅地飄揚,像巨大的翅膀,在那似乎被拉長成永恆的一瞬間,她彷彿懸浮在空中。她的眼睛如磁石一般,萊昂納多雖然無法看到,但憑藉敏銳的感官,還是被這可怕又壯麗的景象深深吸引。
吉諾抬頭看著那個被伊索斯托付給他要保護好的小女孩向懸崖下墜落。
這一刻突然把他帶回許多年以前,那片血與火的土地,那時他還是個年輕人,在無盡的戰爭中掙扎。一名渾身沾滿鮮血的女人,身體閃耀著魔法的光芒,從城牆上墜落,她的紅裙像火焰般在她周圍舞動。她的目光直視著他,那帶著痛苦與仇恨的笑容烙印在他的心上。她曾告訴他,她會摧毀他所建立的一切,把一切燒成灰燼,包括他。
吉諾的雙手攥緊了花崗岩,在峽谷的巖壁上留下深深的痕跡。那個與他命運交織的女人,那一切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
他準備出手去抓住這個愚蠢的孩子,但就在他準備伸出手的一瞬間,一切都改變了。
塞琳娜在空中後翻,精準地抓住一根小樹枝,輕巧地借力擺動,迅速蕩向下一根樹枝。這一次,她不僅利用樹枝的慣性下滑,還順勢將那根稍微粗壯些的樹枝折斷,用盡全力猛的插進山壁上原本存在的深裂縫裡。那裂縫在她強大的力量下被進一步撕裂。她的動作行雲流水,像極了練習過無數次的專業表演者,一位翱翔於空中的芭蕾舞者。
樹枝載著她沿著山體如滑索般滑下,直到她到達吉諾身旁。她朝他一笑,“借用一下。” 她迅速從他腰間解下繩索,“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覺得跳下去比爬下去快多了。”
塞琳娜將繩索的一端系在腰間,腳穩穩地踩在懸崖峭壁上,隨即開始垂直向下奔跑,直到她消失在雲霧中。
吉諾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毫無阻礙地垂直疾馳而下。一分鐘後,他們聽到遠處傳來她的聲音:“放手!” 吉諾鬆開了繩索。
繩索滑到山底仍有百尺的距離,但岩石逐漸變多,提供了更多著力點。塞琳娜露出笑容,乾脆一躍而下,這些岩石使得接下來的下行變得更加容易。她靈活地穿梭於石頭之間,像在進行一場完美的跑酷。二十分鐘後,她已穩穩地站在山腳下。
吉諾向下望了一眼,又轉頭看向那少年,“那麼,再見了,陛下。”
萊昂納多注視著他的方向,“她是誰?”
吉諾聳了聳肩,“這可不關你的事,對吧?”
萊昂納多凝視著這個鬃毛飛揚的男人,“確實不關我的事,吉諾大人。不過我曾祖父給我講過許多關於你的故事,那個毀滅弗洛克王國的人。我想,我應該感謝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成為國王。” 他帶著一抹自嘲的微笑補充道,“看到傳說成為現實真是奇妙,我還以為你早在幾千年前就死了。”
吉諾抬起頭,“過獎了,孩子。被福佑血脈的成員與我這樣的凡人說話,倒也是稀罕事。”
萊昂納多微微一笑,“你和我一樣,也只是個凡人。” 他略微欠身,“再次感謝你救了我的同伴。”
吉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祝你好運,孩子。希望你能有一個好的人生。”
“你我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年輕的國王遲疑了一下,“不過,那位女孩,她叫什麼名字?”
吉諾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少年張開了嘴,又閉上了。問了又有什麼意義?為何對一個自己可能沒有機會真正瞭解的人生出好奇?萊昂納多握緊了他從塞琳娜手中摘下的那隻手套。
少年轉過身,默默地離開了。
吉諾嘆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 隨即繼續攀爬下山。
塞琳娜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啃著一顆蘋果,看著吉諾爬下最後一段山崖。
“你剛才幹嘛了?在上面種花呢?” 她丟擲一句調侃。他瞥了她一眼。
短短的一瞬間,塞琳娜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種熟悉的神情,那是在戰場歸來計程車兵臉上常見的表情——一種被詛咒的噩夢般的痛苦,那些目睹了太多慘烈,揹負了無法言說的戰鬥重擔的人才會有的神情。在那一剎那,他似乎老了二十歲。
她輕輕地站了起來,低聲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