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琳靜靜地端坐在道觀那略顯陳舊的正廳之中,周遭一片靜謐,唯有幾縷微弱而昏黃的燭火在輕輕地搖曳著。
那跳動的火苗彷彿擁有生命一般,將其柔和的光芒投射在姬琳的面龐之上。
只見他微微低垂著頭,雙目凝視著自己那雙修長且白皙的手掌,眼神專注得好似要透過這雙看似平凡無奇的手,窺探到隱藏於其中更為深遠的秘密和往事。
漸漸地,他緩緩地合上雙眼,整個人如同陷入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夢境當中。
就在這時,那些被深埋在記憶深處的過往畫面開始不受控制地紛紛湧現出來,如同一幅幅色彩斑斕卻又略帶斑駁痕跡的畫卷,在他的腦海裡徐徐展開。
姬琳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初次踏入迷霧世界時的景象。那是一片廣袤無垠、沒有盡頭的灰暗,就像被無盡的陰霾所籠罩。四周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
他的靈魂宛如風中殘燭一般,在這濃厚如墨的迷霧之中孤獨地飄蕩著。每前進一步,那種無形的壓迫感便愈發強烈起來,好似有一雙巨大而冰冷的手正緊緊扼住他的咽喉,讓他難以喘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姬琳在這片迷霧中盲目地徘徊著。他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身體也越發虛弱無力。意識漸漸模糊,眼前開始出現重影,彷彿隨時都會昏厥過去。就在他即將徹底失去知覺之際,一道微弱的光芒忽然穿透重重迷霧,映入他的眼簾。
那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遠方的房子,看上去破敗不堪,卻又散發著一絲神秘的氣息。這座房子宛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給瀕臨絕境的姬琳帶來了一線生機。
那房子陳舊卻完整,外面的迷霧在它周圍卻彷彿被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姬琳心頭一動,徑直走了過去。
推開門的瞬間,他看到了阿東——那個他曾經的隨從。
眼前的阿東不再是那個卑微、唯唯諾諾的下人。他站在房子的正中央,身形筆挺,目光冷冽,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場。
“阿東?”姬琳愣住了,聲音裡帶著幾分不確定。
“姬少爺,好久不見。”阿東的語氣平靜,但其中的寒意如針刺般扎進姬琳的心。
他抬起頭,目光直視姬琳,沒有一絲怯懦,反而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姬琳的臉色變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阿東。這個曾經為他端茶倒水、任他驅使的隨從,如今站在這裡,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裡是什麼地方?”姬琳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冷聲問道。
“這裡是迷霧世界。”阿東緩緩說道,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準確來說,是我的迷霧世界。”
“你的?”姬琳冷笑了一聲,“你不過是個賤民,有什麼資格說‘你的’?”
阿東的臉色微微一沉,目光中透出一絲憐憫:“賤民?是啊,我是賤民,可現在我卻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不死不滅,掌控一切。而你呢,姬少爺?不過是個被丟進來的失敗者罷了。”
姬琳心頭一震,他感覺到這個房子與外面的迷霧截然不同。
這裡沒有侵蝕感,沒有壓迫感,甚至讓他覺得有些溫暖。他看了一眼周圍,房間裡的一切都顯得格外靜謐,彷彿被賦予了生命。
“你在這裡多久了?”姬琳問道,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
“很久了。”阿東的語氣淡然,“久到我已經不記得時間的流逝。這裡沒有晝夜,只有無邊的孤獨和永恆的存在。”
“孤獨?”姬琳譏諷地笑了笑,“所以你就待在這個破房子裡,自以為是個‘守護者’?”
“至少這裡,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阿東緩緩說道,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不像以前,在你手下當狗,任勞任怨,還得為你揹負所有的髒事。”
“那是你的職責。”姬琳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是奴僕,伺候我是你的命。”
阿東的臉上閃過一絲怨毒,他一步步逼近姬琳,聲音低沉而冰冷:“是啊,我是奴僕。可現在,這個世界是我的,我可以讓它按照我的心意運轉。而你——只是個闖入者。”
話音未落,周圍的房間突然開始變形,地板化作流動的迷霧,四周的牆壁變得扭曲而模糊。姬琳感到腳下的地板彷彿隨時會消失,他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姬琳咬牙問道,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阿東微微一笑,語氣中透著一絲殘忍:“我想讓你感受一下,被人控制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