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水媽媽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詞。然後她抬起頭，用一種緩慢卻平穩的語調說道：“我們自稱先驅者，算是一個非常古老的門派。至於是門派也好，宗教也好，其實沒有準確的說法。傳到我和馮師父這一脈時，所謂的‘先驅者’已經瀕臨斷絕。我們能窺探三界的規則，但不能隨意插手其中的執行，因為這樣會引發因果反噬。”
李濤聽得皺起眉頭，插嘴問：“那你們平時的道士身份呢？是掩人耳目嗎？”
柳若水媽媽點了點頭，解釋道：“沒錯，我們的道士身份只是掩護，方便隱藏在普通人中間。但我們確實有去學道教的知識，比如占卜、風水、算命這些術法，是為了讓普通人信服。而至於為什麼會接觸先驅者……實際上是我們小時候做過同樣的夢。”
“同樣的夢？”dari抬頭問。
柳若水媽媽眼神變得飄忽，像是在回憶：“是的，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境。從我們記事起，就會反覆夢到同一個地方：一片空曠的灰白世界，沒有天，也沒有地，只是一片迷霧。夢裡會出現一些畫面——鏡子、靈魂、和一種模糊不清的聲音。這些聲音告訴我們一些事情，關於三界，關於生與死的規則。”
李濤聽得愣住了，忍不住問：“那是什麼聲音？是什麼樣的東西告訴你這些？”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聲音的主人。”柳若水媽媽搖搖頭，“它就像是存在於我們潛意識深處一樣，聲音清晰又模糊，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但所有曾做過這個夢的人，如果在現實中遇到彼此……能立刻認出來。”
dari不可置信地重複：“你是說，能透過一個夢就認出對方？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柳若水媽媽苦笑：“的確不可思議，但就是這樣。先驅者彼此之間會有一種奇特的聯絡，即使有些人並沒有把夢境當回事，甚至當作笑話，但只要相遇，就能感應到對方。”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就像你們和若水一樣，命運自有它的軌跡，你們註定會在某些節點上相遇。”
李濤和dari交換了一下眼神，顯然心裡有些難以接受這些神乎其神的說法，但也無從反駁。
柳若水媽媽繼續說道：“我們這一脈的先驅者已經非常微弱了，因為窺探三界的能力會帶來巨大的因果代價。所以傳到我們這一代，規則已經變得非常嚴格，我們只能觀察，不能干預任何事情。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信條。”
“可你不是打破了這個信條嗎？”李濤直言不諱地問，“你不就是為了救若水才插手了？”
柳若水媽媽臉上閃過一絲苦澀的笑意：“你說得對，我確實打破了信條。但這也是因為……思女心切。我知道這樣做會有代價，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開始查詢古籍，試圖用先驅者的知識找到讓若水回來的方法。”
dari皺眉：“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把我們捲進來？”
柳若水媽媽沒有否認，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因為先驅者的能力有限，我們不能直接干預三界的規則。但如果能借助其他人的命運節點，就有可能形成一條微小的裂縫，從而影響規則的執行。你們……就是我能找到的那條裂縫。”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是因為我們道觀裡的傳承。那座道觀非常古老，但裡面現在只剩下我和一個師姐。師姐年紀已經很大了，不再參與這些事情。其實，從我開始翻閱古籍，查詢方法的那一刻，她就警告過我，不要去動規則，不要去試圖影響三界的執行。”
李濤冷笑一聲：“聽起來你根本沒聽她的話。”
柳若水媽媽嘆了口氣：“沒錯，我沒有聽。我想把若水帶回來，哪怕付出代價。”
dari突然問：“那馮師父呢？他也是先驅者嗎？”
柳若水媽媽點點頭：“是的，他也是先驅者。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因為我們做過同樣的夢。後來我們一起被引導到道觀，從那之後，我們就一直在學習、觀察。但馮師父比我更加遵守規矩，他對規則的敬畏遠超常人。”
她的語氣變得低沉：“可惜他為了若水，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留下的紙條，就是讓我為最壞的情況做好準備。只不過，我沒有想到最壞的情況會來得如此突然……”
李濤盯著她，語氣冰冷：“所以你才決定用我們兩個去填補那個‘代價’，對嗎？”
柳若水媽媽沉默了一下，才低聲回答：“是。”
柳若水媽媽的承認讓房間裡的氣氛驟然凝滯，李濤冷冷地注視著她，目光中充滿不信任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