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不由地眼皮一跳,從沈謙實的反應來看,這件事應該不是從他這裡走漏的風聲。
事實上,他壓根也沒打算隱瞞這件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只要對毒狼寨動手,青州那些和毒狼寨有關聯的人,肯定會跳出來了。
薛仁的到來只證明了一件事,殷三娘打探的訊息沒錯,毒狼寨和青州的官員有勾結,而且勾結不小。
“確有此事,之前去東江縣的時候,我們遭遇了毒狼寨的伏擊,弟兄們死傷慘重,心裡都憋著火氣,看不得此等行徑!”
“薛旅帥此番前來,是為了助我等一臂之力?那真是太感謝了。”
陳銘拱了拱手,一臉和善。
薛仁不由地在心中冷笑,助你一臂之力,你算個什麼東西?
毒狼寨那是一般的寨子嗎,在他薛仁眼中,在州牧大人眼中,在青州豪族眼中,那就是個聚寶盆,你陳銘要踹窩子,這事能幹?
遠的不說,就拿這近的說,狼日天答應他的四萬兩白銀還沒到手呢。
“陳都頭保境安民,著實俠之大者,只是剿滅毒狼寨這樣的大事,沒有正式行文州里是吧?”
陳銘看向沈謙實,沈謙實喝了一口茶,“此事已成文書,只是本縣還沒來得及告訴州牧大人。”
“如縣尊所言,應當是沒有。”陳銘隨即說道。
“那陳都頭錯了。”
薛仁面帶笑容,擺出官架子,“咱大武朝還是有大武朝的規矩的。毒狼寨在青州勢力很大,州里一直高度關注,州牧大人謀劃毒狼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州牧大人的意思是,一切要以州里大局,以朝廷的大局為重,清原縣這地方太小,戰鬥力極其有限,貿然行動怕是會壞了州里的大事。”
好傢伙!明明一個武官,這官話怎麼說地比沈大人還六?
一個小小的毒狼寨硬是牽扯到了州里的大局,朝廷的大局,大武朝沒這毒狼寨,就他孃的要亡國呢?
陳銘猛地抬頭,目光冰冷地掃向薛仁,旋即又看向沈謙實。
沈謙實無奈嘆息,他不想說話了,累了,毀滅吧。
什麼大局,根本就是為了某些人的私利。
靠著州里的青州軍,別說打什麼毒狼寨,就是找到毒狼寨都是個問題,毒狼寨在青州多久了,也沒見州里動手。
而今,陳銘剛剛準備對毒狼寨下手,州里的人跳出來了。
這是要滅毒狼寨,還是要保毒狼寨?
連沈謙實都看出來了,分明是要保護毒狼寨,是因為陳銘剿匪無往而不利。
“陳都頭此事就這麼定了,別給州里找麻煩,也......”薛仁深深望了陳銘一眼,“別給自己找麻煩。”
薛仁面帶微笑,語氣中之中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命令的意味。
說實話,陳銘一開始得知毒狼寨和州里的豪族合作,並不意外,豪族是沒有底線的,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大武朝怎麼樣無所謂。
可今天,此時此刻,陳銘真的覺得荒唐,州牧、司馬主政一方,那可是讀書人,可是朝廷命官。
居然也為了白銀幾兩,自降身段和毒狼寨那幫毫無底線的山賊合作。
明目張膽,肆意妄為!
陳銘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薛旅帥的意思是,州里早就準備動手了是吧?如此不如告知時間,我們清原縣也好配合......”
陳銘以退為進的話,在薛仁看來簡直就是茅坑裡點燈找屎,有點太不懂規矩了。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都頭,本旅帥是司馬大人麾下旅帥,本帥都不知道事情,如何告知於你?”薛仁的話開始變得有些不客氣了。
顯然,他已經對陳銘這個太過好奇的小都頭失去了耐心。
“還是那句話,不要壞了州里大局,更加不要自尋死路,自斷前程,不過你大可放心,一旦動手,本旅帥會看在陳都頭一片赤忱的份兒上,讓都頭參與其中,好處自是少不了的。”
薛仁看重陳銘本事,至少......有給他們當狗的資格。
聞言,陳銘笑了,“毒狼寨在青州屬地此事不假,但按照本朝的行政劃分,獨狼山也在我們清原縣境內,我們剿匪有何不可?”
“你什麼意思?”
薛仁噌地站起身:“難道就為了你一時意氣,不顧州里的大局嗎,你可知道河西村的亂民,而今還在此處作亂,莫不是你陳都頭也想和那幫亂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