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甲冑......
沈謙實認真的想了想，自己何德何能能搞到這些東西？
“咳咳，陳銘啊，甲冑......弩箭......，你......”
“是想把老夫送走吧？”
甲冑這玩意兒造反必備，至於弩箭......一個小孩子拿著都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弄死幾個成年人。
這幾樣東西，除了青州軍怕是哪裡也尋不到。
陳銘笑了笑：“縣尊，弟兄們手裡的武器總能換換吧，總不能讓弟兄們赤手空拳和山賊玩命吧。”
府衙的情況，沈謙實自然有所瞭解，將增加稅款交給州里之後，幾乎又到了一個窮到吃土的地步。
當然這只是清原縣的情況，沈謙實但凡不當人，其實也能過上土皇帝的日子。
“此事也難，朝廷這些年缺錢缺地厲害，各地縣衙的武器裝備幾乎沒怎麼換過，不行的話，老夫......”沈謙實嘆息一聲，“去找司馬大人問問能不能勻一些武器給我們。”
“縣尊打算如何說？”
“按照大武朝的流程，向上行文，等司馬答覆，東西不就來了嘛？”
一想起謝司馬那副無利不起早的模樣，陳銘就覺得此事懸了，這麼等下去，怕是等到天下大亂都等不到。
橫豎都是為了發展連雲寨，該出血還是得出。
“不如這樣，我等先去剿匪，得了銀兩，再由縣尊去找司馬大人，買一些生鐵來，咱們自己找人造武器算了。”
“自己造......這事也得州里同意......”沈謙實嘆息一聲，“罷了，罷了，咱們自己打便是，若是能將咱清原縣周遭的山賊徹底剿滅，於大武，於清原縣百姓也是......大功一件......”
陳銘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問道：“縣尊，稅收之事，除了青州，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嗎？”
對比其他地區，青州這地方還算是富裕的。
加稅若只是加富裕的地方，倒是足以說明朝廷還算有良心，若是所有地方都加，那怕就不只是一個河西村了。
“此事......老夫也不知道。”
沈謙實坐在陳銘對面，又是一陣嘆息，“不過，按照常理推斷，朝廷應該不會只收某一處，畢竟這些年朝廷一直缺錢。”
“朝廷缺錢，可下面的人倒是很富裕，這幫人層層盤剝......”
陳銘頓了頓，“縣尊，這天下若都是如此，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冒出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第四個河西村，到時候，這天下怕是......”
陳銘欲言又止，多少給沈謙實留了點面子。
沈謙實忍不住嘆息一聲，他自是明白陳銘想要說些什麼，“那是天子的事，我等身為這大武朝的臣子，當忠君愛國，為君上分憂。”
“這才是我等......”
“縣尊，若有一日，真的亂了，又該如何自處，即便你為大武朝敬忠，那......小姐如何，沈韻又該......”
陳銘話還沒說完，便被沈謙實打斷道：“陳銘，你不可有此忤逆之心。”
“縣尊，是卑職忤逆，還真你不願意承認這大武朝的真相！忠君愛國真能救得了這世道？”
“整個大武朝又有多少人如縣尊這樣忠君為國，而不是隻盯著自己的口袋？”
陳銘站起身來，神情無比嚴肅，逼視沈謙實。
沈謙實瞬間臉色大變，眸子猛地一縮，“連你......連你也看出來了......連你都看不出來了啊......”
陳銘何人？
不過一個小小的都頭，那滿朝文武哪一個不如他？
可先連陳銘都看出來這世道的真相，這朝堂上的袞袞諸公還在熟視無睹，還在閉目塞聽，還在自欺欺人！
沈謙實好似被這一句話抽乾了渾身的力氣，頹然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亂世......亂世將近啊......”
封建王朝從來如此，大武朝更是將封建王朝所有的錯誤全都犯了一遍。
河西村的事情雖然被王實甫他們竭力掩蓋，但是這件事只是開始，而不會是結束。
種種跡象都在說明一件事，這個王朝即將走向動亂。
“其實縣尊明白此事的，與其想著為朝廷敬忠，不如想著如何保全自己，而今欽差要到了，留給我等的時間不多。”
陳銘拱了拱手，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