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握著刀柄的手微微顫抖,指節有些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怒火在胸腔中澎湃。
燒光!殺光!
他從沒想過前世那讓所有國人刻骨銘心的屈辱歷史,會以這樣的方式在自己面前重演!
為了掩蓋貪墨的事實,為了保全自己,不惜毀掉整個村子,不惜殺掉所有的村民!
“怎麼,沒聽清嗎?”張玉梗著脖子,一臉驕橫。
陳銘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拳頭,深深看了張玉一眼,“好啊,我照辦便是。”
“好好辦,州牧大人和司馬大人都在這,你別亂來,不然倒黴的不只是你,還有縣尊。”張玉提醒一句,便走開了。
“頭兒,咱們真要幹這種缺德的事?”
“河西村的百姓他們又不是真的要造反?”
朱保湊到陳銘身邊,其他的衙差也同樣如此,陳銘冷哼一聲,“你還能怎麼辦,先按縣丞的要求辦吧。”
朱保等一干衙差嘆息一聲,他們也清楚,面對這樣的局勢,他們這些人人微言輕。
天空越發黑暗,點點繁星都隱沒蹤跡,似乎不敢再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瘦猴、狗娃、大傻三人跟在陳銘身後,皆是神色異常。
他們是連雲寨的山賊,雖然是山賊,但是他們是有底線的山賊,如河西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甚至都不在他們打劫範圍內。
更不要說對他們下死手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此事難則難以。”陳銘嘆息一聲。
瘦猴終究還是忍不住,“二哥,我看了下,州里沒有來人,就是其他縣的衙差,人數也不多,至於那個什麼州牧和司馬也就帶了兩個護衛。”
“咱們兄弟四人,一起動手,別的不說,宰了那州牧和司馬,不成問題。”
狗娃、大傻齊齊點頭,顯然他們也有這個想法。
陳銘嘆息一聲,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個百分之百的好人,原主從小就跟著長輩們下山幹活,真要碰到反抗的,也會動殺手。
可是現在,他發現真正的壞人,倒不是他們這幫山賊。
什麼州牧,什麼司馬,他們才是真正的惡人,一句話就能要了一個村子上百號人的性命。
“二哥,咱可不能幹這種喪良心的事啊!”狗娃繼續說道,“村裡的人他們......有......有什麼錯,分明是那幫狗官,他們......”
陳銘抬手打斷了狗娃的話,弟兄們的心思,他一樣能體會。
“你們也瞧見了,咱們雖然是山上下來的,可論起良知,咱們比那幫狗日的活地更像個人。”
“就是,這幫狗日的,絕對生兒子沒屁眼!”大傻黑臉漲紅。
狗娃拉了拉陳銘的胳膊:“二哥,這喪良心的事,誰特麼愛幹誰幹,這官服咱們又不是非穿不可!不當這幫狗官的差了,咱們回山上去!”
陳銘別他氣笑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覺得老子會為了個都頭,心甘情願去幹這種事?”
穿上這身官衣的那一刻起,他陳銘就沒有回頭路。
殺了州牧,殺了司馬,固然痛快,可後果呢?
一直照顧他的沈大人全家怕是都要死,跟著陳銘的這幫衙差也得完蛋,就算他陳銘不在乎這些,可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是整個寨子都會被朝廷盯上!
靠著他手裡的這點人別說起事了,就是亡命天涯都難如登天。
大武朝只要亂了,而不是已經亂了,王朝的統治力仍舊還在,正規軍還在朝廷的手中。
“咱們現在沒有別的路可以走,要得利就得承擔風險,靠著這官衣大肆斂財,大肆剿匪,獲利的是咱們,而今風險也來了,咱們應該擔著。”
瘦猴、狗娃等人相視無言,不得不承認,自從陳銘成了都頭之後,他們幹活比往日輕鬆多了。
幾乎零風險,而且掙地比平日裡更多。
“那我們就這樣當他們的走狗?”
“當他孃的走狗,這幫狗日的,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遲早有一天,老子要掀翻這世道!”陳銘低吼一聲。
瘦猴、狗娃等人雖然不解其意,但看得出他們家二哥這是打算要幹大事了。
“你們幾個過來,聽我安排。”陳銘將三人叫到身邊,“一會兒,咱們這麼幹......”
......
子夜時分,隨著徐守正的一聲令下,河西村四面八方開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