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夢山。
從高聳入雲的山頂望下去,整個人間彷彿縮小了幾十倍,隱約只能看到房子山田和河流,街道上的人群如同螞蟻一樣細小。
這是來到黃夢山的第九個年頭了,可是恍惚間之前的事情還在昨日。
任衝看著山下的風景,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想起沒來黃夢山之前,任衝最想的是能夠金榜題名,成為家裡的驕傲,除此之外,就是能夠娶了和自己多年相愛的女人。都說洛城才子遍地,隨便在街頭走一個便是出口成章,畫技卓絕。可是,任衝不甘心,他想要做最好的那個,因為只有那樣,他才有資格得償所願。之前的科考敗北讓他已經非常難過,不過好在父母和鄉親,以及愛人都相信他的才能。
可是,當他充滿鬥志,滿懷信心地再次來到京都,自認為完美寫下考卷,可以奪得魁首的時候,結果卻是再次名落孫山。
失落離開京都的任衝痛心失望,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去面對家鄉父老以及愛人的期待。無奈之下,借宿在一個山神廟裡,任衝看著佛像怒髮衝冠,於是揮筆畫下了一幅佛圖,然後怒聲質問蒼天無眼,人世不公。
也就是這個時候,任衝遇到了也來山神廟裡借宿的趙之安和展晨飛。
對於趙之安和展晨飛,任沖和他們認識,因為都是從洛城來的科考學子。趙之安比他大三年,算起來,科考的次數也比他多兩次,展晨飛則比他小兩歲,這一次是他第一次來參加科考。
三人的能力都不俗,都是從洛城各地送過來的希望之星,但是如今卻落魄在山神廟,悲傷沉默。
篝火照亮山神廟,但是照不亮三人的心事。
“我是不會回去了。”趙之安說話了,“我已經看透了,每一次的試卷都沒問題,我甚至還借錢打點了一些官員,最終還是沒有我的份。這一次一個收過我錢的官吏可能是可憐我,跟我說了一句話,沒有背景,沒有人擔保,光憑著一腔熱血,就算是經世之才,你也進不去的。”
“怪不得,跟我一起的那個侍郎的兒子,明明看他的卷子幾乎都沒答題,竟然進了前十,這狗屁的官道,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將人生浪費在這裡。”展晨飛長得人高馬大,性格爆裂,衝著前面的牆壁用力打了一拳。
“我也是第二年了,之前還以為自己的問題,現在看來是我們出身不好,時運不濟。”任衝跟著說道。
“如果有一天我能左右這天下,一定讓寒門弟子進入朝堂,讓世家這些蛀蟲滾出去。”趙之安看著前面的火光說道。
“對了,你們可聽過黃夢山?反正我們現在也是前途無望,不如去那裡試試?”展晨飛忽然說道。
“可是那個金頂之觀?據說那裡是和天神連線的地方,只要能登頂,就可以成為人上人?不過這是傳說吧,如果可以,早就有人上去了。”任衝說道。
“黃夢山登頂何其之難?更何況就算你真的登頂了,想要進入那風亭裡面,還需要得到裡面先生的認可,自然是有人登頂成功,但是很多人都無功而返。要知道,如果登頂失敗後,基本上就是徹底廢了,別說功名,恐怕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了。”趙之安說道。
“所以,這是孤注一擲,最後的機會。既然前無明路,後無退路,我寧願去這黃夢山登頂一試。趙大哥,你擅長丹青水墨,我看過你的畫技,絕非凡作。如果我們一起創作一幅圖畫,將他當做登頂的敲門磚,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展晨飛看著趙之安說道。
“趙大哥,你擅長丹青水墨?好巧,小弟也對作畫有所研究,尤其是做佛圖,只可惜我們科考對於丹青並不看重,沒想到今日能遇到同道中人,不過想想也是應了那句話,同是天涯淪落人。”任衝苦笑了一下說道。
“我看展兄弟說的話沒錯,不如我們三人結為兄弟,然後一起去登頂那黃夢山,他日若能功成名就,也不枉我們人生一場。”趙之安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看著任沖和展晨飛說道。
“我同意。”展晨飛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用盡全力,做兩幅畫來登頂黃夢山吧?”任衝想了想,也同意了。
“那我們做什麼圖呢?”展晨飛問道。
“相傳黃夢山金頂之觀裡的先生身世非凡,尤其看重佛像和緣分,很多文采卓絕的人都被拒之門外,可見一般的畫作絕對不能入了先生的眼。我們要想進入其中,必須拿出非凡之作。我記得有人說過,金頂之觀的先生和當年為了佛法而十世輪迴的玄德法師非常相似,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