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一聲。眼角留意著他的表情變化,他的喜怒哀樂過於鮮活。這種鮮活和我原本的世界格格不入,我會下意識地想要探尋。
“夏由同學,謝謝你。我很高興。”他對我道,又詢問我道,“我還想問一下……我是夏由同學第一個帶回去的人嗎?”
這種無聊的問題。江緒眼底帶著十分的期待,他那樣的盯著我看,眼底的情緒閃爍不定,我瞅兩眼之後扭過來,假裝沒有看見。
“不是。你只是其中一個。”我講出來之後,他明顯有小小的失落,很快又振作起來,再次向我微笑。
“嗯……能成為其中之一我也感到非常榮幸。”
“那個……夏由同學,去你家的話,我是不是應該給阿姨準備禮物。”他在我身後詢問。
他問出來的時候,我剛好開啟車門,前面的阿姨聽見了動靜,透過後視鏡朝我們看過來。我當作沒有注意到。
“不用了,你想給她準備禮物的話……下次再說吧。”
車上的路程,我一個人的時候大多時候看向窗外,或者看漫畫書。現在多出來一個人,我的思緒總是無意識地飄向身側的人。他在人前變得鎮定,好像剛剛那樣神魂不定的是另外一個人。
這我早就知道了。江緒在我面前表現出的柔弱的一面……那是他真實的一面嗎?我腦袋裡冒出這樣的想法。
之所以這樣講,當他來到我家的時候,他表現出的溫和有禮與鎮定,和在我面前的拘謹完全不同。我的母親從一開始的意外到與他相談甚歡,與對待光俊的憐愛不同,我察覺到了母親十分欣賞他。
這種欣賞……類似於我和母親在觀賞藝術品時,母親見到優秀的傑作,駐足停留時的目光,和看向江緒時如出一轍。
這就如同我所說的貧窮是一種美德。儘管他沒有任何出色的外衣包裹,他來到並非自己能夠踏足的場合,表現出異常的鎮定。在與人交談時,不慌不忙,眼底堅定有力,溫和自如。這時他原本具有的某種貧窮,反倒使他變得更有魅力。
牡丹花開在花池裡未必引人注目,如果是從懸崖峭壁裡生長出來,其生命力必然引人崇敬。
他們聊了些什麼,我沒有在意。如果是母親的話,母親大多會詢問興趣愛好,從來不會問家庭成績之類的。只問對方喜歡的東西。
“興趣愛好的話……原本我的時間大多花費在物理學上。例如舒曼共振,阿爾法波子之類的……我曾經改造過小型的赫茲儀器。不知道您有沒有了解過……它們帶給我的感覺如同草間彌生的作品一樣。當置身在其中時……令人感到迷幻與錯亂。”
他對什麼感興趣……當我聽到這裡時,我明白,事實上我對他一無所知。我對他的瞭解僅限於淺層,如果不是他送給了我那本漫畫書。我們之間僅僅的交集,不過是在書店門口擦肩而過而已。
至於草間彌生的作品……鮮豔的色彩,無數的圓點。它們大小的組合在一起,形成巨大令人感到眩暈而錯亂的空間。當我與江緒對視時,彷彿有那樣的瞬間,我置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