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這是俗世裡那些顛沛流離之人寫下的著名詩句,而朱小山現在的心情也與其有三分相似。
尤其是近幾天,他發覺自己已經不能完全靜下心來打坐修煉,索性開始品茶論酒。
“來,小黑,接著!”
小黑熊熟練地用雙爪接住了朱小山拋來的一小瓶液體,又熟練地用嘴揭開瓶蓋,學著喝了一口,辣得它渾身打顫......
朱小山哈哈笑著,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透過飛舟上的窗戶朝下望去。自從過了木州地界,整片世界就開始變得雪白,這是冬天來了。
只有像燕雲山這樣的仙山盛境,才能終年常綠,四季如春。
“這和離去那年的雪何其相似!”有人在自言自語。
不知不覺間,飛舟已來到了渝州百越國中部的橫斷山脈。而在這橫斷山脈的群山之間,藏著一鮮為人知的通明湖。
飛舟開始減速,等遠遠瞧見了通明湖的湖水之際,朱小山已經按捺不住,準備御劍前去。
“慢著,不太對勁!”
一雙大手攔住了他,吳青楓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神識已經直直探出,在朱小山無法感知的距離外,得到了諸多資訊。
他的神色愈發凝重,眉頭緊鎖之際,反倒是安慰起朱小山來:“老六,你得有心理準備,待會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能失了向道之心。”
朱小山一驚,以他對吳青楓的瞭解,是不會無故說這樣一番話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一定是......
......
靜,一切都是那麼安靜!
大雪封山,鄉間的小道上空無一人。
彷彿生靈已經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裡絕跡,而這個毫無生機的小小漁村,此時迎來了一點點躁動。
“朱姨!”
朱小山推開了那扇熟悉的屋門,房間裡空無一人。
前堂無人,側室無人,後屋無人。
無人!無人!哪裡都無人!
這成了擊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青年跪坐在地,仰天長嘯,絕絕不肯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雪飄下,落在臉龐上,化作滾滾熱淚。
如果是這個結果,那他當初離開漁村,選擇修行的目的又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讓朱姨過上更好的生活麼?
可現在,連那唯一的目標,都沒了!
都沒了呀!
“看這情況,整個村子已經荒廢多年。”
在這蒼茫天地之間,冰天雪地之上,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
“老六,站起來,男兒的膝蓋,絕不屈服於這九州的天地。”
青年不語,好似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氣歸丹田,謹守道心。”
“我知你對朱姨的感情,所以為師答應你,一定會查明背後的兇手,但這報仇的事,得你親手來做。”
聞言,青年仰頭望天的眼神終於多了一絲神采,兩行熱淚也停止流下。
“師父,您能告訴我修仙的意義嗎?”
吳青楓沉思,沒有立即回答,過了一刻鐘,才開口:“往小了說,可逞意隨心,護佑蒼生;往大了說,可遨遊天地,立地飛昇。”
“為什麼護佑蒼生反倒是小道,成仙作祖又成了大道,徒兒不解。”
吳青楓哈哈大笑,笑聲震得屋頂的積雪都滑落下來:“糊塗啊糊塗,你不成仙作祖,又拿什麼去護佑蒼生呢,憑築基修士那區區五百的壽歲嗎?”
笑聲振聾發聵,言語直穿人心。
“朱小山,修行的路,得你自己去悟,而為師要做的事,就是將你拉回到這條路來。”
一隻沉穩有力的大手伸了過來,一把就將跪坐的青年拉了起來。
“來,坐下喝杯熱茶。”
朱小山將茶攏在手中,卻不喝一口。
“知道為師為何只肯讓你喝茶,卻不飲酒嗎?”
朱小山搖了搖頭。
“因為茶可明人心,而酒只能消弭意志,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數百年前,在我還只是縹緲峰上一個普通的築基期弟子時,也是得過且過,不問世事,整日只知埋頭苦修,毫無章法。可能你師孃都不知道,那時的我只修煉了逍遙遊這一部功法,除了幾個防禦法術外,甚至連最基礎的御風訣都沒學會。修行了整整百年,還只是築基中期。”
朱小山終於是來了一點興趣,用頹喪的聲音問道:“冒犯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