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麼做？”周雪芸焦躁道，“難道眼睜睜看著陸斯揚毀掉凱澤的一輩子？”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安心工作吧。”顧國棟拍拍妻子的肩膀，轉身進了休息室。
晚上八點多，顧凱澤收拾了一些衣物，拎包離開酒店，攔車來到火車站。
他登上前往a城的列車，獨自躺在臥鋪上睡覺，心裡空蕩蕩的。
陸斯揚的話猶言在耳，令他心煩意亂。
“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陸斯揚溫暖的聲線在他耳畔環繞，“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如果將來我有了妻子，我絕不會允許她欺負你媽媽和弟弟。”
“但是……你不喜歡我的話，我可以努力剋制自己。”
他閉上眼睛，彷彿能聽見陸斯揚低啞的嗓音在耳畔徘徊，一遍又一遍地述說著愛慕、懺悔、愧疚。
顧凱澤翻了個身，喃喃道：“夠了……”
這時，他突然聽見廣播裡傳來乘務員柔軟動聽的聲音：“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高速路發生交通事故，本次列車將被迫停止行駛，大約兩分鐘後，列車將啟程返航。請您繫好安全帶……”
列車長正在檢查乘務員的裝置，見狀急忙叫道：“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發生交通事故？”
列車長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長相漂亮，穿著黑色制服，戴著帽子，神情嚴肅而鎮靜。
她說：“具體原因還不明，請稍候再播報。”
“那怎麼行？列車馬上要開了，你趕緊聯絡前方，讓他們疏散群眾！”乘務員語氣強硬道，“否則會造成巨大的恐慌！”
列車長不悅道：“我們是有職業素養的公司，怎麼可能隨便停止列車？況且列車即將抵達目的地，我們不能冒犯客人們的利益，你懂嗎？”
“你不懂。”乘務員說，“列車剛剛遭遇了強烈撞擊，如果繼續執行原計劃的話，整節車廂的乘客可能都會死亡，這對列車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你根本承受不起！”
“你……”乘務員的語調極快，列車長根本插不上嘴，只能眼睜睜看著乘務員關閉了列車喇叭，重新啟動車輛。
顧凱澤從臥鋪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幕下，一輛疾馳的列車正在飛馳，它速度極快，在高速路上留下一道白煙般的痕跡，捲起陣陣灰塵，朝著更深邃幽暗的夜空奔襲而去。
顧凱澤盯著那抹逐漸消逝的光芒，心底忽然湧上一股濃濃的悲涼之意。
他想到了那句“我永遠都是你的爸爸”，又想到了陸斯揚說：“如果將來你找到了你的妻子和孩子，請代替我盡好一個父親的責任，保護他們。”
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
如果不是陸斯揚，凱澤或許根本不必陷入這場糾葛，也不需要忍受陸斯揚的控制，更不至於連累家人。
如果不是陸斯揚，陸斯揚和他之間根本不會有牽扯。
如果不是陸斯揚，顧凱澤也根本不用背井離鄉，離開熟悉的家鄉，孤苦伶仃流浪到陌生的異國他鄉。
所有的一切都是陸斯揚導致的，如果沒有他，凱澤現在依舊在美國讀書，平淡而幸福地度過每天的學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