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妖界十年無主,應朝顏重生歸來,自然要重新執掌南境。
正好代她執掌南境十年的攝政王姜雲庭已修至七轉金丹境巔峰,血脈隱隱有覺醒的跡象,急需閉關破鏡。
如今她回來,姜雲庭理所當然將所有政務交給應朝顏,瀟灑的去了三絕淵閉關。
是的,因為姜雲庭也是應家血脈,還是個溫文儒雅的翩翩君子,是青州姜氏花費上百年心血培養出來的少主。
無論橫看豎看,都比應朝顏像樣。
所以在這十年間,應家老祖宗應均已經將他給看順眼了,還時不時指點他修行。
他的龍族血脈,也正在漸漸覺醒中。
應氏一脈終於又多出一條人,應均很開心,姜雲庭也很開心。
只有應朝顏面對厚厚幾摞奏摺焦頭爛額,咬著筆頭在瑤華殿裡欲哭無淚:“這麼多奏摺,得批到猴年馬月去?我大字不識幾個,能把政務處理好才怪了?
來人,去把攝政王給本皇拎過來接著幹。像我這樣的妖女,吃喝玩樂驕奢淫逸才是正道。這種苦力活,肯定得讓苦力去幹……那誰,去給本皇修一個酒池肉林,本皇要瀟灑瀟灑。”
正在旁邊幫她處理政務的寧長寂突然放下手中的筆,揮手摒退左右,伸手揉揉她的頭解釋道:“姜雲庭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一山不容二虎,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從來沒想過取而代之。不過只要有活人的地方……妖也一樣,就一定會有紛爭,有拉幫結派。這些年他為了治理好南境,也漸漸培植出不少心腹黨羽。
如今你這個妖皇歸來,他的心腹黨羽們難免會生出別的心思。雖然你如今修為絕高,又修成真龍。但你性子疏懶,總有人心存僥倖。如今他主動退出,即還權於你,也擺明了自己的態度,讓他手底下的妖不至於生出別的心思。你這個時候將姜雲庭拖回來,豈不辜負了他費心為你籌謀?”
應朝顏更想哭了:“你們這些出身東州的人心怎麼這麼髒?實在太複雜了。”
“心不髒我能一統魔界登臨魔尊之位?”
“……”
看她實在無精打采,寧長寂無奈笑笑,順手取出一壺花蜜釀哄她:“乖,到旁邊喝酒去。今日的政務,我來幫你處理。”
應朝顏好酒,喜滋滋的喝了一口後突然想起什麼,認命的垮下臉:“算了,在其位謀其政。我堂堂一個妖心所向的妖皇,就應該治理好南境妖界,讓我的子民們安居樂業。我不會沒關係,你教我就好了。”
寧長寂突然有些心疼,不知從哪又摸出一盒她喜歡的小食哄她:“這些年你辛苦了,先好好歇一陣。其他的你不必擔心,有我在。”
這話應朝顏絕對是相信的。
她和寧長寂一路走來,歷盡千帆。
無論是好是壞,他始終默默守在她身邊,為她掃清一切障礙。
尤其是這次重生歸來,他真的是日日夜夜守著她。生怕一眨眼,她又會重新消失不見。
竭盡所能將她想要的一切捧到他面前,就怕她有一丁點的不開心。
不過如今的應朝顏,也不再是當年的應朝顏。
尤其是死過一次後,她更加深刻的認識到自己身為天命之女該肩負的責任。
寧長寂一個魔尊,放著魔域的事不管,天天跑到妖界來幫她處理政務。
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
於是,應朝顏乾脆一手拎起花蜜,一手抱著食盒,樂顛顛跑到他旁邊坐下:“我不會沒關係,你教我。”
寧長寂愣了愣,笑著伸手將她圈入懷中:“好。”
於是一整個下午,應朝顏都被他抱在懷裡,認認真真學習處理政務。
其實處理政務倒還好,好歹是天命之女,見識還是有的。
很多事情她知道該怎麼處理。
就是吧……
應朝顏的字原本就跟狗爬的一樣,在寧長寂的悉心教導下才勉強能看。
如今十多年不寫字……
又回去了。
好在寧長寂向來不缺乏耐心。
應朝顏字寫的不好看,那他便握住她的手,一筆一畫,耐心的教她。
窗外清風吹過,幾片灼紅的花瓣飄落在書案上。
應朝顏抬起頭,恍惚又回到了那一年。
回到二人初識時,在青州姜氏的小院裡,灼灼的桃花樹下。
寧長寂也是這樣握著她的手,一筆一畫教她寫字。
一晃過去那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