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心下一沉,心中頓時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葉寒舟的臉色也肉眼可見地變得很難看,艱難的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寧長寂直勾勾盯著他:“究竟,是為什麼?”
都問到這份上了,其他三人似有所感,目光齊刷刷落到他身上。
葉寒舟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又見天邊的裂縫還在變大,終於下定決心,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因為,獻祭。”
寧長寂閉了閉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年蜮魔之禍和偽天道的入侵後,天道已經很虛弱,整個世界搖搖欲墜。九州山河鼎雖然能收集信仰之力,卻並非一日之功,天道在短期也無法恢復。所以你設計殺了這個世界所有九轉金丹境的大修士,包括你自己。用你們的靈力修為散落世間滋養眾生,又用你們自身的氣運反哺天地。也正因如此,才給了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一線生機。”
姜盈的心沉到谷底。
她終於明白,為何應均和他手下的大妖們全部死在葉流雲手中,卻從來沒怨過他。
因為應均很清楚,葉流雲做這些事情並不是為了一己之私。
他是真的是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天下蒼生。
也終於明白,為何樂玲瓏會說,希望她永遠別知道問題的答案。
因為這種秘密,沒有人會掛在嘴邊說。
一旦她知曉,就代表著又到了該獻祭的時候。
葉寒舟沒有否認,再次深深吸口氣:“萬物有恆,這個世界的靈氣、氣運都是有定數的。九轉金丹境的大修士們氣運強盛,也獨佔了很大一部分靈氣。只要我們身死,這些靈力、氣運就會迴歸世間,重新滋養眾生。眾生安穩,天道自然有更多的力量去維護這個世界的穩定。”
談修明似有所悟:“那是不是說,只要我們身死道消,將自身的靈力氣運反哺世間,我們這個世界就能爭取到繼續休養生息的時間?”
鍾離斐沉聲道:“當今修真界,唯我們幾人修為最高,獨佔的氣運、靈力也最多。”
“呵……”談修明失笑:“也罷,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那也只能如此了。”
“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無關緊要。”鍾離斐故作輕鬆:“還請葉前輩賜教,該怎麼死才最有用?”
寧長寂緊緊抿著薄唇沒有開口,但眼中的堅定,已經表明了他的決心。
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的話,那也只有犧牲他們五人,為天道爭取更多的時間。
“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姜盈吐出一口氣,轉眸看向葉寒舟:“你剛剛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有神族血脈,如今又攢夠功德修成神龍。即使不是真正的神祗,能勉強算個神。上古時,神族獨佔世間七成氣運。神域雖然毀滅,但因為有我在,神族就不算滅絕。神族氣運,也盡數在我身上。這是不是意味著,我若身死,神族滅絕。獨屬於神族的氣運,便可從此散落世間,滋養眾生?而且我好歹算是個神,和修仙者終究不一樣。我的神力散落世間,或許能讓這個世界從此迎來生機?”
“阿顏……”寧長寂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姜盈只是微微一笑,抬頭看向天邊:“你告訴我,我有沒有猜錯?”
她這話,是在問天道。
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答,但她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哎……”長久的寂靜後,黑壓壓的天空中現出一道金光,一個身影慢慢浮現。
他長長嘆了一聲:“普通神族或許不可以,但你可以。”
姜盈自嘲地扯了扯唇:“我就知道,氣運之女沒這麼好當。世間最後一個神,也沒那麼好當。
天道又是一聲長嘆:“你可知,你的血脈來源於誰?”
姜盈:“……本來是不知的,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肯定大有來頭。而且神族滅絕幾千年,我這一脈竟然還能流傳下來,絕對不簡單。”
天道痛快承認:“不錯,你的血脈,來源於創世神。所以在神族滅絕後,才能一直延續至今。”
姜盈閉了閉眼,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我曾聽聞,我們這個世界的山川地脈,都是創世神身軀所化。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的血肉精魂,可以修復裂痕?”
天道竟難得的沉默了。
但是沉默,往往意味著預設。
“阿顏,不要……”寧長寂如夢初醒,猛地紅了眼圈,近乎哀求伸手抓住姜盈:“不要,阿顏,不要。”
姜盈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