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姜盈的文化水平突飛猛進,這句話聽明白了。
她停下腳步回頭:“即使不能相見,為何不能相念?談修明,雖然世人稱你為劍聖,但你並非真正的聖人。你有七情六慾,不是很正常的嗎?哪怕夢嫣嫣必須留在海市守鼎,你必須坐鎮鐘山鎮守界門,好像也妨礙不到你倆偶爾通個資訊吧?”
談修明沉默了許久,還是那句話:“天下蒼生,才是談修明此生的道。”
“你……”
姜盈氣的想罵人,又罵不出口。
他的選擇對夢嫣嫣或許很殘忍,但也不能說有任何錯處。
要真是為情情愛愛拋卻身上的責任,那他就不是談修明不是劍聖,也不是夢嫣嫣所愛的那個人了。
所謂的天意弄人,大抵就是如此吧。
姜盈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聲長嘆:“放心吧,我做妖一向公平。你鎮守界門保護我愛的人,保護我的子民,我也會替你保護你愛的人。萬劍宗和夢嫣嫣是吧?如果還有其他的,你想好了通知我。”
談修明還是不說話。
姜盈也沒轍,端正一禮後轉身離開。
剛轉過身,卻又聽見他緩緩開口:“我是個棄嬰,因身染重疾,被父母扔在亂葬崗。是師尊將我帶回鐘山,治好我的病,又收我為徒。萬劍宗從小撫養我長大,傳道授業,恩重如山。我還是掌門首徒,是所有弟子的大師兄,是鐘山萬劍宗未來的希望。
可五百年前異界之人來犯時,我正與夢姑娘在海市生死相許。因她師命在身不能離開海市,師尊給我傳信讓我回萬劍宗,我也耽於情愛不肯聽命。等我趕回鐘山時,萬劍宗已經血流成河,師尊奄奄一息。
他老人家羽化前,將整個萬劍宗交到我手中,也將整個天下交到我手中。我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既知不相見,不如不相念。”
姜盈沒想到當中還有這麼一段隱情。
她嘆口氣,有一說一:“這事固然很遺憾,但我覺得吧,你沒必要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五百年前你就算是萬劍宗掌門首徒,也只是七轉金丹境修為。那麼多大修士都抵擋不住,你一個小輩弟子,就算趕回來有什麼用呢?”
“但我沒盡到自己掌門首徒的責任。”
“好吧,這確實是你的錯,不過……”
“我已經錯過一次,不能一錯再錯。”
“……”
姜盈徹底無話可說。
談修明這是錯過一次,乾脆不再給自己犯錯的機會。
他愛夢嫣嫣,更要顧念養育之情,授業之恩。
顧念萬劍宗,顧念師尊的遺願,顧念整個天下。
因為沒來得及救師尊,他就要把自己活成師尊的模樣。雖然,那根本不是他的錯。就算他當時趕回來,也挽回不了什麼。
守護蒼生,在他嘴裡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或許他說的對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
姜盈還能說什麼呢?
她只能唏噓:“有緣無份,天意弄人啊。以後,我不會再說這些話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任何人都無權置喙。但是我說話算數,寧長寂也說話算數。你守護我們所愛,守護我們的子民,我們也會守護你所愛,守護你想守護的人。有些問題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告訴我。”
談修明站起身,深深行了一禮。
姜盈也回他一禮,隨即轉身離去。
走出幾步,她突然想起件事:“你聽說過蕭若塵這個人嗎?”
談修明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滯,目光漸漸變得冰冷:“殺師之仇,永世不忘。”
姜盈心中一驚:“什麼情況?”
談修明抬眸與她四目相對,一字一頓:“蕭若塵,正是五百年前那數百異界之人當中的領頭者。我的師尊,也是死在他手中。”
姜盈的表情漸漸裂開:“那你可曾聽過……天一?”
談修明幾乎壓抑不住周身殺氣:“蕭若塵身邊有一護法,名趙天澤,人稱天一尊者。當年殺我師尊,也有他一份。”
姜盈倒吸一口涼氣,被驚得站都站不穩。
寧長寂默默扶她坐回去:“如此看來,事情還沒完呢。”
談修明的面色越來越凝重:“二位見過蕭若塵和天一?”
姜盈怒極反笑:“何止見過,還很熟。氣運之子,法則之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談修明已經將他所知的一切都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