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見,他和當年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依舊那麼俊。
只是眉宇之間,少了幾分當年的意氣風發,反而多了幾分沉穩內斂。
他一個人坐在窗邊盯著樓下看,面前擺了一隻幽藍的琉璃瓶,正是他剛剛贏來的彩頭——美人花。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姜盈精神有點恍惚,謝玉景突然開啟酒壺倒了兩杯酒。
一杯給自己,另一杯,放到對面的空位上。
然後,將自己面前那杯一飲而盡。
姜盈呼吸一窒,一時之間說不清心裡究竟什麼感覺。
當年,他們爭奪的那壺美人花被打碎後,老闆娘又拿出兩壺贈予二人。
他們倆就坐在那個位置上,一邊聊天,一邊喝酒。
被擺上酒杯的空位,就是姜盈當年坐過的。
難不成這些年來,謝玉景除了博彩頭之外,竟每年都要在這個位置上坐一坐,再敬她一杯酒嗎?
就在姜盈愣神之際,一名身穿嫣紅色長裙的女子輕紗遮面,娉婷嫋嫋撩開珠簾,正是浮生若夢的老闆娘夢姑娘。
她走到謝玉景身後,輕聲道:“今年,她依舊沒來。”
謝玉景笑著站起身:“沒關係,只要有心,總有相見之日。”
夢姑娘微不可聞嘆氣:“你這是何苦?”
謝玉景反問:“那你又是何苦?”
夢姑娘無言以對,看向桌上那壺酒:“還是老規矩嗎?”
謝玉景取出幾枚靈石放到桌上:“老規矩。她若再來,便將我這些年存的酒一併給她,這是當年我欠她的。”
夢姑娘搖頭:“哎,這又是何必呢?”
謝玉景道:“當年比劍,明明是她贏我半招。那壺酒,本來就該是她的,我理當還給她。我也曾承諾過,一定會還給她。”
姜盈:“……”
當時兩人在擂臺上看似不分勝負,實際上,她已經贏了。
他小師妹故意耍賴打翻那壺酒,姜盈雖然看在他的面子上沒有計較,心裡卻不大舒服。
謝玉景看出她不高興,便承諾日後一定名正言順贏一壺還給她。還曾約定,來年今日,海市再見。
結果沒幾天兩人鬧翻,而且鬧得特別難看,姜盈還以為當初的約定已經不作數了,沒想到,謝玉景竟年年來赴約,還成了海市一景……
他們又說了些什麼,姜盈沒太注意。
反正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謝玉景已經起身離開了。
她下意識轉過頭,看向那道越走越遠的背影。
“去吧,想追就追,別給自己留遺憾。”耳邊突然響起寧長寂的聲音。
姜盈回頭看身邊人,張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寧長寂握住她的手,輕聲笑道:“謝玉景年年來此拈花舞劍,等的那個人就是你吧?如此盛景,我倒也曾略有耳聞。”
姜盈:“……”
就特麼的有點尷尬了。
寧長寂倒是不以為意,反而攤開手心取出一把劍。
正是當年,姜盈送給他的仙劍輕虹,也是謝玉景曾經的佩劍。
“呵……”看見這把陌生又熟悉的劍,姜盈也忍不住跟著笑:“算了吧,他未必真的想見我。既然距離產生美感,那乾脆就離得遠一點。”
寧長寂微微挑眉不再多言,將輕虹劍放到她面前。
姜盈拿起劍打量了半晌,最後扯著嗓子高喊一聲:“夢姑娘。”
正欲下樓的老闆娘聽見聲音,猛然回過頭。
目光落在姜盈身上好一會兒,卻始終不敢確認:“你是……”
姜盈笑了笑,舉起手裡的輕虹劍:“用我手裡這把劍,換你手裡那壺酒如何?”
她手裡那壺酒,正是謝玉景剛剛贏到的彩頭。
也是他存在浮生若夢,特地留給故人的。
“你是……”夢姑娘打量了很久,還是不太敢確認:“你不會就是……王姑娘吧?”
“嗯哼。”姜盈挑眉承認。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尤其在海市這種魚龍混雜,隨時有性命危險的地方,當年修為不高的蒼瀾王當然不可能報真名。當時給自己的身份是,一個被逐出師門的散修,姓王名翠花。
得到肯定答案的夢姑娘像是如夢初醒,急忙走上前不敢置信的打量她:“你……你怎麼變了這麼多?若不是你自己承認,我都認不出來。”
姜盈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