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喝完一壺酒正準備打坐入定,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一聲響動。
緊接著,窗戶被推開一小縫,一隻透明的琉璃瓶悄悄被放進殿內案桌上。
瓶內是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
這是迷夢蝶,迷夢蝶入夢,能做好夢。
姜盈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除了寧長寂,根本沒人能穿過瑤華殿的重重禁制進入她的寢宮,也沒人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區區一隻迷夢蝶就想討好她?未免太天真了。
下一秒,案桌上又多出一盆靈植。
形似靈芝,異香撲鼻,聞起來就……特別好吃。
也是難得的療傷聖品,活死人倒不至於,但正兒八經有肉白骨的功效。
寧長寂似乎猶嫌不足,繼續往案桌上放東西。
靈藥、靈丹、靈器,應有盡有,每一樣都是難得的珍品。
最後,還特地加了一隻布老虎,和當年在青州時他送的那隻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純粹就是想用這種小玩意兒討她開心,還是話裡有話的想告訴她,無論他如今是誰,也永遠都是當年寧宅小院裡那個陪在她身邊的人。
姜盈心中稍稍有幾分暖意,態度自然也就好了。
她把玩著布老虎推開窗戶:“我說寧公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幹嘛呀?偷香竊玉的勾當,你還幹上癮了是吧?”
寧長寂並未遮掩身形,一身白衣皎皎如月站在月下,無奈失笑:“那能怎麼辦呢?自知有錯,不知該如何彌補。只能做點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聊表歉意。”
姜盈從頭到腳挑剔地打量他一眼:“你現在知道聊表誠意啦?早幹嘛去了?之前滿嘴胡說八道的時候,你就該想過會有今天。”
寧長寂苦笑:“當初確實是我存了私心,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事到如今,也不知該如何彌補。我知道你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希望你看見他們,能開心一點。”
姜盈嘖了一聲。
別說,寧長寂這認錯態度還真可以。
明明已經看穿她知曉了他的身份,堂堂北疆魔尊,還是心甘情願寵她哄她,也願意被她指使得團團轉。
在臨海城的事情上,在鍾離斐的事情上,他始終默默守護在她身邊,默默為她掃清一切障礙。
有這樣一個能相濡以沫,相知相許的人陪在身邊,他是什麼身份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他是否有所隱瞞,好像也不是太重要?
這麼一想,姜盈積壓已久的火氣,終於正兒八經消下去幾分。
可心裡終究還是有些膈應,一時半會兒也拉不下自己蒼瀾王的臉面,像以前一樣跟他卿卿我我,依舊斜著眼嘴硬道:“我應朝顏天下首富,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麼點小東西就想哄我開心?未免也想的太美了。”
寧長寂看出她有所動容,又想起男寵界扛把子星棘之前出的損招,故意柔柔弱弱往窗邊一倒:“咳咳咳……顏兒,我身子弱,吹不得風,受不得寒。這更深露重的,有什麼話你還是讓我先進去再說吧。”
裝,寧長寂你接著裝。
一人一劍一統北疆的狠人,能頂著罡風在暗淵底下修行的猛人,還會怕區區風露?
這麼不要臉的話,虧他能說得出來。
這要是再倒退幾個月,誰敢跟她說寧長寂是這種裝模作樣的綠茶,她肯定以造謠罪把他發配出去挖礦。
姜盈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看著他裝:“原來寧公子身子這麼弱呢?那你大半夜的來本殿寢宮幹嘛呀?還指望我伺候你啊?身為男寵,你就沒點自知之明嗎?”
“咳咳……”寧長寂又咳了兩聲,從善如流站直身子:“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夜裡太涼受了些風,只要進去暖暖自然就會好。”
“噗……”姜盈忍不住嗤笑。
為了能進她寢殿,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寧長寂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不過好歹是魔域之主,雖然是他的錯,能放下身段到這種地步也屬實不易了,不能太不給他面子。
姜盈見好就收,勉為其難推開窗戶:“既然如此,那本殿今天就當看寧長寂的面子,勉強讓你進來暖暖。”
寧長寂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直接收起翻窗的動作:“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不看寧長寂的面子,我寧瑄連你寢殿都進不去?”
“不然呢?”
他隱瞞身份欺騙了她整整兩年不說,她曾無數次懷疑、追問,他都用謊言來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