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寂注意到姜盈的目光,不動聲色將沾滿鮮血的手背到身後。
冷若冰霜的臉上,如冰雪初融般擠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怎麼了?為何這樣看我?”
說著迎上前,還順道使了個清潔術將一身血汙清理乾淨。
行至姜盈身前,終於又變回那個白衣如雪,纖塵不染的翩翩公子。
姜盈卻莫名覺得這一幕相當刺眼,默默退後幾步。
這變臉換裝的速度,也忒快了。
得知他魔修身份已經很長時間了,發現他是心狠手辣的寧長寂也有一段時日了,她之前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晰地認識到他的身份。
原來,溫潤如玉,白碧無瑕都是假的。
是裝出來的。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是滿手血腥。
這個世上,可能從來就沒有謙謙君子寧瑄寧懷雪,只有冷酷無情的寧長寂。
也可能是曾經有過,不過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寧瑄早就死了。
如今活在世上的,只有寧長寂。
哪怕披上寧瑄寧懷雪的皮,他骨子裡也是那個腥風血雨的北疆魔尊。
這身血氣,這變臉速度,真是蒼瀾王見了都怕呀。
寧長寂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上前一步想去牽她的手。
姜盈又退了幾步。
兩人就這麼一進一退好一會兒,寧長寂無奈:“顏兒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
“哪裡都不對,很不對,非常不對。明明是心狠手辣的北疆魔尊,還要裝出一副清風霽月的樣子,能對才有鬼了?”姜盈還是不說話,只是在心裡默默吐槽。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寧長寂小心翼翼試探:“是不是我剛剛那個樣子,嚇到你了?”
問完後又覺得不對。
他剛剛那副模樣固然可怕,蒼瀾王恐怕也不遑多讓。
之前殺大金鵬王和麒麟王濺她一身血,她還笑得比誰都開心。
見姜盈依舊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寧長寂乾脆捂著胸口咳了兩聲,虛弱往她身上倒:“咳咳咳……那幻陣果然厲害,連我都……我都……吃了些虧。”
姜盈實在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下意識扶住了他。
姜盈:“……”
寧長寂得逞地勾了勾唇,裝模作樣繼續咳:“顏兒我頭暈,胸口痛,看樣子傷的不輕……要不你扶我進去,給我輸些真氣療傷?”
姜盈:→_→
裝,寧長寂你接著裝。
堂堂北疆魔尊,在外頭殺人不眨眼,在她面前還演上了。
裝柔弱,扮可憐,手無縛雞之力惹人憐愛,這是北疆魔尊該拿的劇本嗎他就演?
好歹一代霸主,茶成這樣天下人知道嗎?那些個死在他手上的人知道嗎?
“頭暈、想吐,可能真的傷到了……咳……顏兒……你還是趕緊扶我進去躺一躺吧……”許久得不到回應,寧長寂繼續裝。
“嗯,看樣子確實傷的不輕。”姜盈終於出聲,滿臉真誠比他還能裝:“不過沒關係,雖然我是半吊子,好歹也是個醫修。”
“嗯?”
寧長寂心中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他就看見姜盈手中多了五根錐子那麼粗的銀針。
寧長寂莫名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葉凌霄鬼哭狼嚎的慘狀,下意識打個哆嗦。
姜盈皮笑肉不笑,故意將五根寒光凜凜的銀針在他眼前晃悠:“我是在南境妖界學的醫,醫治的自然也是妖。換算一下,便是人間所說的獸醫。我本來是不應該醫人的,但看你這麼難受,也只好摸著石頭過河。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千萬不要說出來,我不接受批評。”
寧長寂:┌(。Д。)┐
姜盈繼續裝模作樣:“不過你放心,應該、可能、大概也扎不死人。我的醫術你是瞭解的吧?當年在飛仙水榭,那葉凌霄明明身中情毒獸性大發。我幾針下去,再打斷他的命根子,你猜怎麼著?好了……”
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竟然幽幽看向寧長寂的某個部位。
寧長寂只覺得脊背一涼,腦海中無端浮現出葉凌霄慘不忍睹的模樣。
他一個激靈站直身子,挺直腰背昂起頭顱:“我應該是一時岔了氣,實際上並未受傷,不麻煩顏兒了。”
姜盈把玩著手中的銀針,目光誠懇地盯著他某個部位:“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