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薰香裡,應當是加了合歡散。”
“我知道,所以我問你有沒有哪裡不對勁。”她早就知道薰香里加了料,只不過劑量很小對她根本沒用。如今躺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來,對她沒用,對寧長寂未必沒用。
寧長寂輕笑出聲:“如果我有不對勁,你待如何?”
姜盈很誠實的說:“扎兩針。”
反正不可能用自己給他解毒。
在預知裡,她就是因為用身體給葉凌霄解毒,所以才會淪落到那樣的下場。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絕對不能做同樣的事。
寧長寂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用錐子那麼粗的針給葉凌霄解毒,又無奈又好笑:“你的醫術靠譜嗎?”
姜盈驕傲揚起下巴:“當然靠譜。我最近幾年學的醫書,可都是從藥王宗搶來的絕密典籍,非內門弟子看都不讓看。”
“……你的醫術是這麼學來的?”
“咳……反正就那麼回事,別淨說我呀,說說你吧。你以前也是大世家少主,有沒有什麼至交好友之類的?他們知不知道你死了又活了?”姜盈尷尬地岔開話題。
“我尚未到出門學藝歷練的年紀,至交好友只有族中一位與我年紀相仿的堂兄。我父親有位親傳弟子,於我而言亦師亦兄。”
“那就沒個師妹什麼的?”
“我那堂兄倒是位長姐,經常拎著棍子追著我倆從街頭打到街尾。”
“哈哈……沒想到你翩翩君子,也有這麼不體面的時候。”
“我那堂姐原本已經定親了,她死在我眼前時,手裡還抓著未婚夫送的簪子。”
姜盈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反倒是寧長寂笑了笑:“我那堂兄生性灑脫,不想做什麼世家公子。原本再過一兩年,他就應該前往鐘山萬劍宗求仙問道……”
他已經很久不敢去想寧家的那些人了。
每每想起來,都是錐心蝕骨的痛。
可今晚,寧長寂情緒很穩定。
或許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又或許,是因為有姜盈陪伴在身邊。
這天晚上,他說了很多。
從彪悍潑辣的堂姐,到多愁善感愛看畫本子的大師兄。
從生性灑脫的堂兄,到翻牆頭看姑娘被紮成馬蜂窩小師弟。
寧長寂靜靜說,姜盈就靜靜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皮越來越重。
迷迷糊糊中,姜盈好像聽到了兵荒馬亂的尖叫聲。
她努力睜開眼,發現自己漂浮在很高很高的半空中,高到整個天下四域都在她腳下。
可不知道為什麼,四海快沒了,花草樹木也快沒了。
姜盈腳下的整片大地幾乎都變成赤色,無數生靈被烈陽炙烤,驚慌失措,妻離子散,所有人都在苦苦掙扎……
視線掠過一片又一片土地,她看到了葉寒舟,看到了姜舒君,還看到了鈴蘭、姜雲庭,甚至還有她的親生父母姜川和秦采薇。
他們有的渾身是血修為盡廢,有的力竭而亡死不瞑目。
最後,姜盈看到了寧瑄。
他黑衣墨髮威儀凜凜,手持一柄魔劍正與一名白衣男子戰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天塌了……”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
姜盈像是受到某種暗示般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千瘡百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