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沉默半晌,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想過要在她身上討回什麼時候公道。只是,也沒那個心胸原諒她。我們之間的情分,早就在那些年裡一點一點消磨掉了。她最後想要我的命,雖然沒有成功,終究是做了。就當我還她的,以後我只是我,不是誰的女兒。”
姜川是可恨可惡,秦采薇是可恨可憐。
他們倆對她這個親生女兒,還是有著本質上區別的。
一個是真的為了養女想要她的命,一個是多年以來被洗腦,不知不覺隨波逐流。
可惜,傷害已經造成了,鬧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沒必要再談什麼母慈女孝。
寧長寂感嘆:“終究是秦夫人太偏執,才讓你受了那麼多苦。往後各自安好,或許是你們之間最好的結果。”
姜盈又是一陣沉默,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阿瑄,我想我錯了。男女之間要你情我願才有意思,像秦采薇那樣強求,最終只會成怨偶。姜川快被她逼瘋了,她自己也跟著瘋。當初,我不該強迫你的。”
寧長寂默了默,緩緩執起她的雙手:“顏兒,雖然這麼說很無禮,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姜川他不是個東西。”
“嗯?”
“一開始或許是秦夫人逼婚在先,也是秦夫人用柳沁雪的安危逼他圓房。但能逼他一次兩次,不能逼他兩百年。若他真的那麼不情願,你們兄妹四個怎麼來的?”
“好像有點道理。”
“當年姜城主如果真的不想跟秦夫人成婚,完全可以將柳沁雪被挾持的事稟報家族。各位長老還是很明事理的,肯定不會放任她為所欲為。就算最初是被逼的,後來的一百多年裡,他一邊惦記著柳夫人,一邊跟秦夫人生兒育女。對所愛之人不真,對道侶不忠,對兒女不公,對族人不義,對祖宗不孝。他能一口氣做出這麼多不忠不義,不公不孝的事,總不至於都是秦夫人逼的。”
同樣身為男人,同樣是大世家的少主,寧長寂對姜川的心思太清楚了:“他是既捨不得秦夫人帶來的利益,又捨不得小師妹的溫柔小意。我猜他當初半推半就,存了享齊人之福的心思。誰知當中發生變故,柳夫人還真就一走了之。這一走,越發成了他心裡的白月光。”
姜盈漸漸回過味來,嗤笑一聲:“可即使如此,也沒耽誤他跟秦夫人生兒育女。不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當柳沁雪回來找他哭兩聲,他便魂都丟了。”
“姜川嘴上說的冠冕堂皇,把一切責任全都推給秦夫人。實際是,是他自己優柔寡斷,貪心不足,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寧長寂握著姜盈的雙手,很認真的告訴她:“顏兒,縱使你當初強迫我,如果是我不願,那就絕對不會跟你發生什麼。如果真的發生,至少也是半推半就。既然是我自己做的選擇,自己做下的事,絕對不會像姜川那樣把責任推給你。”
姜盈一時有些愣神,怔怔看著他。
寧長寂也直視她的眼睛,緩聲道:“男女之間若發生點什麼,世人總是會把責任推到女子頭上。實際上,除非男子自己願意或半推半就,否則,絕對不可能真發生什麼。當初你的做法確實不太妥當,但你光明磊落醜話說前面。就算最後真有什麼問題,也不是你的責任。”
姜盈怔了怔,腦子一抽:“這麼說,你支援我以後強搶民男?”
寧長寂目光驟涼:“我只是告訴你,在男女之事上,要真到了那種地步,大多是男子的責任。所以以後你若再敢強搶民男,我就殺了他。”
姜盈下意識摸摸發涼的脖子,急忙搖頭:“不敢不敢,萬一招惹上一個姜川、葉凌霄那樣的渣男。自己又當又立還把責任推給我,那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以後,我還是老老實實守著你吧。”
渣男真的太可怕了。
就比如姜川和葉凌霄完全一個德性,既要又要,又當又立。還會精神控制洗腦,明明是他們自己做的事,卻把責任全都推到女人身上。
幸好,那只是個夢。
幸好,她最終遇到的是寧瑄。
寧長寂終於滿意了,順手買串糖葫蘆遞給她:“顏兒,世有百態,人有千面。就連天道,也不能規定人或妖必須是什麼樣子的。你行事看似荒誕不羈,離經叛道,實則有自己的章法。不用懷疑自己,也不用刻意去改變。你是姜盈,是應朝顏,做你自己就好。”
姜盈看著那串糖葫蘆怔愣了好一會兒,突然笑出聲:“只有你,只有你會這麼說。也幸好,那個人是你。”
寧長寂難得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