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夢境從“她”的角度去寫了哦,孔慧茹的外婆=孔昭意的太外婆,同一個人物但是出發角度不同稱呼就會不同)
孔慧茹也沉浸在夢境中。
夢中的她彷彿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時候疼愛她的外婆還在。
那時候的她以為她的世界是幸福的,就算父親重男輕女偏向弟弟,母親懦弱,但在外公外婆跟前長大的日子總是安穩的。
外婆外公都很疼她,每天放學回家一定都有溫熱的飯菜等著自己。
她想做的事情,外公外婆也都一定會支援。
即使沒有父母疼愛,她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後來,17歲的時候,外公病了,孔慧茹目不交睫地在外公跟前照顧。
隔年,父親為了弟弟能“娶”上媳婦,要把她嫁給一個38歲的男人。
因為那個男人的父親,是村委書記。
她不願意,極力抗爭,想跟重男輕女的父親講道理。
可沒有人聽她說話,所有人都在勸她低頭。
她不低頭。
於是,她在雪夜裡被罰跪。
在雨天被抽鞭子。
在病中被趕去牛棚裡睡。
她一次次抗爭,一次次被那些人聯合起來壓制、懲罰,外公病得起不了身,是疼愛她的外婆一次次來救她。
終於,外婆也病了。
病床前,外婆慈愛地摸著她的頭髮,擦掉了她的眼淚。
“好丫頭,外婆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趁著我還活著,還能給你擋一擋,你走吧。”
“去外面找活路吧。”
然後她就帶著外婆給她的傍身錢,離開了家鄉,離開了那些“家人”。
她搭著老鄉的車,又走了很遠的路,最後在煙市落腳。
找到住所的第一天夜裡,她哭了一整夜。
哭什麼呢?
哭她遠離家鄉千里之外。
哭外公外婆雙雙病倒卻不能侍奉跟前。
也哭她再也沒有家了。
在孔慧茹離開家鄉的第十七天,外公就離世了,雙眼緊緊盯著大門的方向,怎麼都合不上。
這個訊息也是帶她離家的老鄉託人告訴她的。
得知訊息的那一天,她卻好像是麻木了一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靈魂就好像缺了一塊,怎麼都補不上。
直到遇見了巧舌如簧的陳自強。
一向嘴甜的他並沒有說很多漂亮情話,只是一味地圍著她轉。
處處向她、向所有人展示著“沒有孔慧茹我就活不下去”。
她感受到自己是重要的,是被需要的,這種感覺讓她逐漸失去判斷。
於是,她被他一句“生同衾,死同穴”,哄去了心。
聽到這句話的她覺得,缺少的那一塊一定就是這個男人的愛,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他。
於是此後的幾十年,她心甘情願地奉上了自己的一切。
可是後來女兒的到來,逐漸叫醒了她。
夢裡的孔慧茹再一次看見了女兒出生那天,歷經一天一夜的難產和大出血,她才生下孔昭意。
她滿懷欣喜,她終於又有家人了,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家人。
她望著那個紅彤彤、皺巴巴的小嬰兒,剛撿回一條命的她喜極而泣。
只是在想要分享這份欣喜的時候發現,除了醫生護士,病房裡沒有其他看望她的人。
外婆遠在千里之外,而陳自強,不知所蹤。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靈魂裡補上的那一角,有了裂縫。
緊接著,場景變化到孩子一週歲時。
因為結婚之前陳自強就說過,老家的習俗是孩子的名字都是爸爸取,可因為這是個女兒,直到一週歲了,還沒有名字。
(ps:這裡是指以前一些小地方,不會馬上給孩子辦戶籍的,有些孩子兩三歲了才上戶口有名字。但希望大家不要過度討論這種地方,我不認同這種做法,只是這裡需要借用這個設定。)
只是一直叫著“妞妞”當做小名,因為她小的時候,外婆也是這麼叫的。
她這時候隱隱猜到陳自強是有些重男輕女的,這一年來,他對自己和女兒越來越冷漠了。
再後來,是辦週歲酒的時候,外婆從千里之外趕過來,硬逼著陳自強給孩子想了名字上了戶口,叫陳桃夭。
只是一聽這名字,外婆的臉就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