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血藤,孔昭意慢慢向山下走著。
支撐了一整晚的空間屏障,孔昭意覺得不僅腦子要被掏空了,身體也要被掏空了。
“雙眼好沉,好想倒頭就睡啊……”
在孔昭意倒下之前,看見週一鳴朝著自己跑來。
看見信任的人,孔昭意放心地任由自己沉進夢裡。
週一鳴接到秒睡的孔昭意的第一反應,是感謝前段日子讓他要死要活的無數個五公里。
如果沒有那些五公里,他親愛的姐姐就要跟山神媽媽親密接觸了。
扒了扒眼皮,摸了摸脈搏,確定孔昭意只是睡著了,週一鳴狠狠鬆了一口氣。
揹著孔昭意回到酒店,房間裡的康樂平安屁顛屁顛地跳上床。
見孔昭意緊閉的雙眼,康樂伸出小爪子上尖利的指甲,威脅似的按在扯著被子的週一鳴手上。
金色的貓眼盡是兇光。
“小祖宗,她這是睡了,不是死了。我接到她的時候就這樣了,估計是累的。”
康樂緩緩收起自己的爪子,姿態優雅地蹲在孔昭意身邊盯著週一鳴。
看著康樂小貓臉上滿是戒備,週一鳴沒忍住笑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覺得一隻貓聽懂了自己說話還防著自己。
康樂不再理這個笑的像個傻子的人類,對平安喵了一聲,平安就乖乖地下床趴在門口的墊子上守著門。
週一鳴見兩隻小不點都這麼盡職盡責地守著,覺得自己也不該離開。
於是他就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守著沉睡中的孔昭意。
孔昭意這一覺睡得很沉,身體和異能壓縮到極限,即使有樹芯晶石的補給,也需要好好睡一覺來緩和。
重生後,她很少睡得這麼沉這麼久。
因為每個入睡的夜晚都在做夢。
夢到過最多的就是上一世孔慧茹慘死的那天,這也是孔昭意上一世養成的習慣。
每當她覺得堅持不下去,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死去的時候,她就會逼著自己一遍遍回想母親被殺的那天。
一遍遍回想所有的細節,不停地勾起自己的憤怒。
也正是靠著這股憤怒,才逼著自己在末世活了七年。
再次陷入沉睡的孔昭意又在夢中回到了煙市那個小小的房子。
那個充滿她噩夢的房子。
她再一次被陳自強打暈,再一次被捆起來丟進廁所裡。
在廁所中的那十幾天,是她上輩子最恐懼的日子。
沒有吃的,沒有水,隨時都可能被陳自強拖出割肉放血。
媽媽每天都要頂著肆虐的颶風出去找食物,還要私藏下來一點點,趁著陳自強睡著了,餵給孔昭意。
那段日子,孔昭意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不知道媽媽過得日子有多苦,只是見媽媽嘴角的淤青從沒消散過。
孔昭意覺得自己好恨啊!
她恨自己無能為力,她恨自己不能將媽媽藏起來,她恨自己為什麼不早早地就將媽媽帶走,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早殺掉陳自強。
一瞬間,孔昭意像是想通了。
對啊,她不應該在這個逼仄的廁所裡哀嘆。
她應該拿著刀割開陳自強的喉嚨,帶著媽媽走出這個充滿噩夢的房子。
但是上一世的孔昭意沒有等到這一天。
她只等到了刀刃劃破媽媽的喉嚨。
而這一切,只因為一顆被隕石碎片催熟的小番茄。
媽媽餵給自己小番茄,被陳自強發現了。
孔昭意分不清地上紅豔豔的究竟是血,還是被碾碎的番茄。
夢中的她雙目赤紅,一股霸道的力量從她周身盪開,震碎了房間裡所有的玻璃。
這股力量將陳自強牢牢按在牆上,孔昭意撿起地上的刀,割開他的喉嚨後,惡狠狠地刺進他的左肩。
完全不顧刀刃割破顫抖的雙手,只是用力地將刀尖插進去。
陳自強渾身是血,也不知究竟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從孔昭意手中流下的血。
噩夢的最後,孔昭意看見翠生生的花藤爬滿了整棟樓。
也不知道這薔薇是從哪來的。
因為感受到了血液味道,從破碎的窗戶伸進去,紮根在一具脈搏微弱馬上就要死了的身體上。
人類軀體中溫熱的血液讓薔薇花藤飽餐一頓,就在它想要將這具身體吸乾的時候,枝葉觸碰到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