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的心理防線正在承受著一波接一波的打擊,但他依舊不亂,因為事發到現在,留給了他不少時間,很多事,他早就想好了。
“師父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夜十七的語氣異常堅定。
葛青嗤笑道:“師父他老人家傷勢本就極重,莊內醫師也探視過,是他氣海受創太重,真元外洩,筋脈又多處斷裂,這才最終沒挺下來。”
夜十七緩緩搖頭:“還記得我要去求門主,醫治李老麼?”
“當然記得,但你這個夜幽之首,似乎也沒那麼大的力度。”
“但在這三天之內,李老的確死了,而且,只有你朝夕照料。”
葛青毫不遲疑,反而越發的沉著:“這能說明什麼?你說這一切,根本無法證明是我害死了師父啊,更無法證明,我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叛徒。”
夜五額頭上的青筋已經鼓脹了起來。
可面對葛青的一番說辭,他似乎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無奈之下,只能氣呼呼的看著夜十七。
而此刻的夜十七,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小看這個葛青了。
如果無法讓他承認,那就無法得知實情,而夜十七之所以必須要知道這個實情,就是因為,這可能在未來某一日,幫他真正意義上獲得自由。
一時間,夜十七沉默了。
反倒是葛青略佔了優勢。
“夜十七,我不明白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但你我其實,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夜幽之首,我還做我的葛青,咱們沒必要這樣吧。”
是人,就一定有弱點存在。
夜十七心裡琢磨,而怕死,幾乎是每個人共有的弱點。
之所以有些人不怕死,不是真的不怕,而是心底裡有了某些超越生死的東西。
於是,夜十七心裡逐漸有了個念頭。
既然常規辦法不行,那就來非套路的,耍賴也無妨。
“葛青,你一口一個夜幽之首,但我覺得,你還是沒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什麼意思?”葛青皺眉道。
夜十七舒緩了語氣:“我和夜五,與你相比,在堂主和門主面前,誰更重?”
不等葛青開口,夜十七又道:“剛才我說那些,其實你認不認都不重要,我和夜五隻需要去堂主面前講明,你葛青的命,就未必保得住。”
夜十七不給葛青開口的機會:“別跟我說什麼證據,血口噴人。此次任務失敗,損失慘重,不久後,門主還會另有重任,門主是絕不會容許類似情況再發生的,所以我們只需要讓門主起疑,你的命就必定沒了,他們必然會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畢竟你葛青在他們眼裡,沒那麼重要,更何況你現在斷了一臂。”
這一番話,已經根本不講什麼道理。
也可以說完全就是威脅,甚至是赤裸裸的欺負人。
但葛青知道,這是事實。
於是,葛青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蒼白,同時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夜十七,你,我和你沒有冤仇,你為何非要害我?”
夜五啐了一口:“我呸,沒有冤仇?因為你,我和十七差點被宰了,這不算是冤仇?”
“我,我……我也不想的啊。”說話間,葛青發現自己走了口,立即又道:“哦不,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想發生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啊。”葛青的嘴唇開始顫抖,心理防線明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他依舊在堅持著。
夜十七凝視著葛青,一字一句的道:“我就是要害你,又能如何?他們的手段你應該清楚,一旦對你起疑,用上些手段,你恐怕連求死都是一種奢侈,到時候,你還是要說實話,也許你不怕死,但你未必不怕生不如死。”
葛青一屁股坐在了床榻邊緣。
“我,我……我……”
“不信?現在去試試。”夜十七直接一把拉住葛青的胳膊,葛青嚇得不停掙扎,最後坐在了地上,倚著床榻,兩眼目光呆滯。
見狀,夜五對著夜十七暗暗一笑。
夜十七知道,差不多了。
“葛青,不妨你賭一賭。”
“賭,賭什麼?”
“賭我和夜五,其實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別無所求。”
葛青看著夜十七,目光中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恐懼,他的身體甚至在下意識的發抖。
夜十七的那張臉掛著邪邪的笑容,那雙眼睛裡毫無生氣和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