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刺青,心下大駭,連忙拉了幾個兄弟,低聲說了。楚天遙聽了,心下一動,低聲道:“兄弟們,我們脫身的機會來了。”幾人心意相通,互相使個眼色,金少爻取出一包私藏的牛肉,笑嘻嘻得起身,走到幾步開外,道:“這位大姐,兄臺,可用些肉食?”話音未落,外面突然一個旱雷,金光閃動,趁得男女兩美,面色變換,瞬間由翩翩佳人化作修羅惡鬼。金少爻手一抖,牛肉落在地上,全身篩糠也似,定在當地,迴轉不得。那女子慢慢撤去幕離,一張臉傾國傾城,但頭上青絲全無,卻露出一對肉瘤,好似長了兩隻犄角。那公子緩緩掣出長劍,聲音忽的變得猶如嬰兒,細細小小,“想不到小小的地方,也有肉頭,今日還不曾開齋,且用這幾人心肝下酒,那和尚留個頭顱,帶給長老,做個酒杯。”聶小鷂、沙堯洪、練耀中、曹百垚四人搶上,兩人搶回金少爻,兩人抵擋男女,只覺對面兩人身形飄忽,容顏變化,四面響起冥語鬼哭,楚天遙大驚,失聲叫道:“是蝴蝶幫的殺手,快回來!”
那錦袍公子聲音像鋼針一樣刺來,笑道:“還算有點見識,你也應該知道,蝴蝶幫向來霸道,為了答謝你等讓我進來,我就殺了你,讓你今生少受些苦痛。”楚天遙深知,蝴蝶幫殺手沒有人性,都是屍山血海中訓練出來的,聽說二十年才練成五個,這面前竟然就出現兩個,真是流年不利。又知窺破對方身份,必要滅口,本來想激和尚和他倆大戰一場,己方六人好脫身,哪知道對方是魔頭,一個也不留,這便如何是好。待要掙扎,哪裡能夠,想用劍法,奈何沒有趁手兵器。原來這兩個不但武功高強,江湖手段也多,從前到後,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變化都是蠱惑心神,動搖精魄的手段,現在幾人手腳都痠麻了,想來對方已經佈下毒陣,自己想用的毒藥在人家面前,好似糖豆一般。
此時外面,雷聲隱隱,暴雨將至,四下烏雲閉合,整個天地好似只剩這小小的蘆棚。風慢慢掀起草簾,哪知卻吹不進去。那怪形小娘笑道:“快些殺了吧,我今日還不曾食用心肝,這幾個都是高手,精血旺盛,正好進補。”楚天遙等正等死,身邊背後和尚開聲道:“休要慌張,他們毒陣雖成,但劍勢難成,外面的陽雷正是他們陰劍的剋星,爾等布六合八法,當可迎敵。”那公子一聽,陰惻惻道:“想不到你這和尚有些來歷,可願報個師門,我殺了你,也好給你們山門報個信兒?”莽和尚道:“你且把頭顱放好,你敢出劍,佛爺就取你狗命。”那公子臉色一變,叫道:“你究竟是誰?”“花信公子、火雲姑娘,我認得你們,你們卻不識我,可笑可笑。”六寇方知,這兩人就是名動天下的五大殺手之花信公子司徒塵,火雲娘子歐陽虹。
歐陽虹更慌,一向都是他們殺人、嚇人、食人,今日卻被一個和尚嚇住,司徒塵長劍寒星點點,一閃一閃,竟不敢動手,只覺和尚身上金光隱現,佛性氤氳,剋制住自身無邊煞氣,再等一刻,連劍都拿不穩了。兩人互望一眼,呼嘯一聲,一人直取和尚,一人劍刺六寇。六人手腳痠麻,勉強組成陣勢,正自膽怯,見長虹一閃而來,知道不好,哪裡能夠招架,楚天遙合身一撲,打算以身擋劍,先救下兄弟。直聞得身邊狂風大作,那雨終於落下,那風終於侵入,片刻全身溼透,待回過神來,發現未死,回頭一看,六人都驚,個人身上劍痕縱橫,卻不曾傷到分毫,好似每一劍都只割破衣衫一般,靠牆和尚正在打坐,身前跪了兩人,轉過去一看,兩大殺手之王,男的頭頂塌陷,七竅流血,女的咽喉一個血洞,雙雙氣絕身亡,死在和尚面前。六人拜服,跪地不起,楚天遙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大師傅神功蓋世,劍法超然,我等再無半分僥倖,情願聽大師傅吩咐。”莽和尚道:“走吧。”六人不解,跟著出了草棚,站在雨中,剛剛出來,那草棚“嗵”的一聲,四壁歪倒,向內一傾,將兩具屍身埋在其中,也不知哪裡的火頭,連草帶木燒將起來,火光中彷彿有人嘶吼,噼噼噗噗,響聲不絕,那雨打在火上,澆油也似。莽和尚道:“自作孽,不可活,這兩人身上劇毒無比,當有此劫。”六人更服,莽和尚道:“我是佛門,不便收留爾等,我有一兄弟,在地獄門做供奉,現下地獄門正缺七情鬼,我特替他前來度化你等。”楚天遙道:“敢問是哪位高人?”“大力鬼王!”六人都呆了。雲散雨收,一行人尋了客棧,收拾一番,重整行裝,再不提較量之事,直往北去。
卻說蒲城道路上行了一夥人,當先一個金槍公子,一身錦袍,扛著一杆大槍,不倫不類,身邊左右跟著兩個書童,一個跣足,一個披髮,模樣古樸般卓。一人手持聲板,一人手持玉蕭。那公子洋洋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