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左搖右拐,那獸甚是熟悉路徑,一路上並沒有看見他人,正走間,景色又是一變,漸有人煙。早起人們陸陸續續現在水邊、井臺,田舍間,見了一獸一人都是恭敬,慕容飛暗笑:“看來自己有些狐假虎威了。”那獸甚是倨傲,這邊吃一口人家鮮菜,那邊銜住屋頂花黃,慕容飛見這裡人古服寬袍,高冠峨帶,頗有漢唐遺風。想不明白如此出塵超然的地界如何會有陸大公子那等亡人,看來是別人受了風骨,陸大公子只有些皮毛。
又行了一程,一片大湖後閃出一座大宅,慕容飛暗中慨嘆,如此曠闊的田園,只這莊牆圍起來就是浩天的工程了,真是世外桃源啊。
到了門前,門首早有十數人等候,當先一人身材矮小,頭上攏這個小小的發籫,眉目舒張,滿臉是笑,約有五六十歲光景,身著一件灰色罩袍,像極了畫中的土地公公。那陸大公子隨在身後,臉上曬曬,貌似還有些青腫。那老頭當先一拱,開聲道:“閃電神劍光臨鹿角莊,寒舍蓬蓽生輝,小老兒陸檀不才,迎接來遲。”慕容飛大驚,忙一躬到地,陪聲道:“不敢不敢,原來是東崑崙十三太保,乾坤顛倒太極俠陸老劍客,久仰大名。”原來這陸檀不簡單,他陸家本是東崑崙大族,一門有十三個兄弟,號稱東崑崙陸氏十三太保,他兄弟正是地絕手陸枬陸老二,其人武功精深,更兼是鹿角莊莊主,聲名在外。陸大公子是陸枬的長子,對這個大伯如何敢不恭敬。
陸檀又喚過陸子明,道:“這愚兒不識好歹,得罪了神劍,還望看在小老兒薄面,揭過此事。”慕容飛道:“原來無事,都是誤會。”兩人哈哈大笑,陸子明哪裡敢出聲,原來這陸氏武功家世雖然不弱,但卻是從劍聖那裡論來,小了慕容飛一輩,因此如此客氣。那陸檀伸手挽住慕容飛,兩人手臂一交,慕容飛只覺一股勁力透來,雖是綿軟,但其中往來反覆,勁力如針,知道是“綿裡針”的手段,微微一曬。陸檀要試探小劍聖本領,哪知道,這功力一探再探,竟沒有盡頭,彷彿慕容飛體內空空如也,沒有半分氣勁,陸檀一驚,勁力微松,正一瞬間,忽的一股潮頭鋪天蓋地而來,彷彿一條大蟒一口將綿裡針吞下,直撞將過來,陸檀大駭,曉得厲害,這怕不是要骨斷筋折,剛要抵擋,哪知“噗”一聲輕響,兩人衣襟飄飄,勁力不生,無聲無息,陸檀心下佩服,只以為劍聖山來人劍法高明,不料拳法也有過人之處。
兩人攜手攬腕,交換勁力只是一瞬,待二人剛要舉步入內,不妨身邊風聲大作,那獸早不耐煩,闖了來,銜了慕容飛衣服便拉,旁邊人被擠得四散,有的更是跌出門外,陸檀早閃在一邊,高聲道:“神劍自便,這是我鹿角莊護山神獸,甚有靈性,可自隨去------”一人一獸早去的遠了,哪裡聽得到。
那獸穿莊而過,輕蹄飛馳,慕容飛展開身法,勉強跟上,轉眼出了草甸,上了土山,那山處處有水,洞洞生煙,仙光霞影,霧氣藹藹,無一時,上得高處,寒露滴下,鍾乳斜立,於一處巖洞處,那獸停住身形,慕容飛抬頭望去,但見光禿禿一處石洞,門首處有一處字跡,細辯乃是:麒麟洞。剛要進去,又覺有異,凝神看去,大吃一驚,原來這三個古樸雅素的篆字竟似用手指所書,每筆深入石壁三分,勁力凝聚,深淺如一,寫字之人只是指掌功夫不在開路手之下,更兼書法卓越,勝了三分飄逸。略一思想,便知必定是地絕手陸枬大作,不覺心嚮往之。揚首對那獸道:“原來你叫火麒麟。”火麒麟“咴咴”幾聲,當先入內,慕容飛跟在後面,不免小心洞頂鳥雀蝙蝠,腳下黃白之物,只進了二層洞裡,場面登時開闊,慕容飛只覺有些古怪,這洞裡又有乾坤,一片空曠,當中一個小小的祭臺,想來是火麒麟宿處,那祭臺石面上鋪了乾草,四下空空,火麒麟將慕容飛直引到祭臺下,用嘴示意,慕容飛探頭一看,又伸手拍了拍,原來這祭臺竟不是石頭的,卻像個巨大的樹根,看著祭臺方圓,這樹活著怕不有幾十丈高,現下只剩樹樁,不過根底部卻長出幾株物事,慕容飛卻也識貨,細看竟是幾株靈芝,年份久遠,顏色黧黑,邊緣散發黃光。慕容飛大喜,回頭道:“多謝道友,賜我靈藥。”採了三株不知幾百年的古草,將執火劍另別,騰出劍匣,裝了靈芝,謝了火麒麟。
那廝頗有靈性,見慕容飛取了藥草,一聲龍吟,奮蹄亮掌而去,這下慕容飛便跟不上了,它一衝而出,一道煙塵不見蹤影,慕容飛笑道:“道友,有恩必報,事了撫身而去,也有燕趙雄風。”見它走了,自己也不便在獸洞久留,尋路慢慢走回鹿角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