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叫道:“那昨晚香肉祭了那個?”“灑家受了師傅戒律,不食葷腥,但佛前立誓時說得明白,只生辰之時,選進香肉。佛爺也答應了。”曹駿道:“你家佛爺倒是有商量。難不成,昨天是你生辰。”“正是,跑了一天,半夜才尋到香狗,若不然這一年就白熬了。”眾人都笑,告知鄉老,此僧不吃葷腥,早有懂事的,取了十幾樣青菜,熱水鍋裡燙了,又把酥油裹炸了,熱氣騰騰送來,直襬了一大桌子,眾人都看,但見風雲變色,雷霆電閃,盆碗亂動,瓦礫紛飛,那莽僧伏案大嚼,聲震四野,人人變色,龔十八高聲道:“和尚,俗家可是相狗?”和尚支吾道:“你如何得知?”“若是相虎,便是我等,也被你吃了。”眾人又笑,食罷,撤了桌面,只莽僧還在麵餅掃菜湯。
二十餘人搖搖晃晃到了河邊,一拉流站定,拉開褲帶袍襟,頓時飛瀑流泉,白浪排空,都撒到河裡,眾人大笑。正笑間,遙遙上游,下來一群漢子,約有三十來人,沒有器械,氣勢洶洶而來。這邊人少,頓時怯了,鄉人圍做一團,慕容飛對張果道:“兄弟,你也知道,我等刀劍無眼,莽僧若去,放屁也能炮死幾個,只你有神術,可以退敵,全了飯菜之恩。”張果笑道:“這有何難。”喚過那鄉老,借了手中藜杖,大踏步迎去。
那邊人眾,見這邊只過來一個,正自驚疑,張果叫道:“西瓜地的聽了,我是三清道尊座下陰陽法師,受了符詔,幫東瓜地討好處,今年的好處都歸了這邊,快請鄉老簽了契約,若說半個不行,你們且看。”說罷,手一揚,那杖直飛過去,半空中變化身形,黃土爆裂中,化作一條巨蟒,直躥過去,那邊早就嚇酥了,跑了大半,剩下的不是腿軟就是昏了,那蟒吐風架煙,直到近前,一口竟將為首一個大漢,直吞下去,口邊剩出兩隻腳來,這下兩邊沒昏的驚得狠了,都一窩蜂的跑了。
慕容飛等也看的傻,少頃,待煙火塵土散去,幾人跟前去看,哪有什麼大蛇,那藜杖還在張果手裡,路邊一個水泡爛的大柳樹中腰裂開一道口子,一個漢子正大頭朝下,栽在樹洞裡,兩隻腳只在空中顫慄。待把他拉將出來,整個人都軟了,口吐白沫,滿臉滓泥,雙眼反白,還剩一口氣。又緩了半天,總算醒了,至此,再無人敢打鬥,都被嚇住。待東瓜地的去簽了新約,眾人大樂,又吃了一回,臨走,鄉鄰又塞了無數餅子乾肉,一行人人手一個寒瓜,大踏步向碼頭而去。
翻過山去,遠遠望見山下,水邊碼頭燈火飄忽,天色晚了,眾人商量,先尋地方歇了,天明再走,午時便上船納涼乘風。左右看時,山腳卻有小小一座廟宇,眾人進去,門匾字跡不清,窗戶歪斜,神案破敗,供桌缺腿,遍地灰土,佛前沒有香火,頂梁處處蛛網,好好一處所在,不知緣何破敗了。過了前殿,竟還有後院,一看都驚了,原來後院裡停滿了棺槨,大大小小,有新有舊,二十多口,怪不得無人,竟是廟宇改了義莊。又到了前殿,於佛像前,清理一片淨土,眾人席地而坐,曹駿道:“各位兄弟,少坐,我去淘換些吃食。”慕容飛道:“也好,曹兄弟去去早回,龔兄弟去尋些好水、好柴。和尚,你也有事情,附耳過來。”少頃,各人都去,只餘下張果、慕容飛。慕容飛笑道:“兄弟,我見你沒有歸還藜杖,路上又有心事,此時無人,可與為兄道來。”
張果整理衣服,將藜杖橫在身前,俯首道:“請兄長指點。”慕容飛笑道:“賢弟可知,此處是何廟宇?”“不知,牌匾不見,佛首不清,無法得知。”“此處為‘出山廟’。”“何以見得?”“我等翻山前,曾有一廟,沒有門首,高不過兩尺,故無人看顧,我卻看到旁邊石刻,曰,山前矮瓦名入山。由此可知,這山後大廟當為‘出山’。”“哥哥好見識。”“賢弟師從骷髏真君,想那骷髏真人何等身份,更是當年和地獄門玉羅剎爭鋒的人物,也算是地獄門的元老,一身武功都在陰陽變化之間,我看賢弟十數年卻學了滿身奇術,幻影分身,百戲雖精,遇到真正高手,哪有功夫幻化。武功沒有半分取巧,都是真功。我曹兄弟精通百家之長,以華山睡法融會貫通,自創天罡傘,天罡刀,都是絕技。你精通百戲,喜歡把武功弄得雲山霧罩,花樣百出,但若遇見高手,一劍封喉,就算分身大法也抵擋不住,奈何?”張果額頭汗水滲出,抱拳道:“我也正是感慨於此,不知我兄有何可以教我。”“劍法我最強,刀法曹駿為首,拳腳莽和尚厲害,龔兄弟氣功了得。兄弟你可有所侍?”“我有家傳鐵杖功夫。”“如此甚好,休論其他,且把什麼乾坤、陰陽、無極、元始都忘了吧,就這一條藜杖,也可打遍天下,此為‘萬法歸一’。”“多謝大哥指點。”此為:張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