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傅家和冷家當初訂婚時,是由兩邊長輩決定的,合婚庚帖也是由長輩出面,傅尋是個單純少年,一心只有修煉,一切任由家族長輩安排。
他和冷歡雪沒有正式見過面,可能在某些早年間的宴會上見過,但大家都記不清了。
他之所以能認出她來,還是因為那天晚上她翻牆離家出走時,第二天冷家說要找大小姐,他才猜到她的身份,為了拿回定親信物,他一路跟著南下。
見她路遇不歹,傅尋出於道義,解決了歹徒奪回信物,又幫助她逃離劉家,這一切都是看在訂婚退婚都非她本意的份上。
不然遭逢大變的傅尋可不會好心救人。
只是,沒想到她已經離開了府城,又會遇見她,還被她救了一次。算是扯平了吧。
傅尋安安靜靜地躺在炕床裡面,一手墊在腦後,一手悄無聲息地彈飛一隻掉下來的蜘蛛,左邊的冷煥早已沉沉入睡。
她的傷在右肩,擔心碰到她,傅尋離她遠遠的,兩人之間隔了半尺遠。
正想閉上眼睛入眠,傅尋聽她突然發出一聲嚶嚀,他立刻睜開眼睛,側頭看向她,見她眼睛依然緊閉,似乎在夢囈。
“水……”
水?傅尋小眉毛一皺。
“水……”
“喂?煥哥?冷煥?”
叫了幾聲都不應,傅尋準備把她推醒,沒想到一碰她身上才發覺她渾身燙得驚人!
傅尋一摸她的額頭,燙得可以煎雞蛋了,湊近了這才看見她的臉也是發紅發熱。
糟糕!她發燒了!
傅尋立刻翻身下床,跑到周婆婆的院子取來水,倒在小碗裡,把她扶起來半靠在自己身上餵了一碗水給她,直餵了兩碗水她才不喊了。
又擰了布巾給她冷敷額頭,再取一條帕子給她擦擦臉脖子和四肢,等溫度降了些,傅尋看向跟過來的周婆婆。
“您在家等候,她可能是受涼了,我帶她去城裡看大夫。”
周婆婆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什麼,發熱這事可大可小,她怕耽誤病情,摸了摸冷煥的手,“那就去吧,阿尋,你們要注意安全。”
此時天光未開,還昏暗得很。
傅尋雙手一抄,攔腰抱起冷煥,走出陋屋,實在是過於擔憂,以至於周婆婆都沒反應過來傅尋一個小孩兒竟然能抱起冷煥。
而傅尋則是無所謂,如果去請大夫來看,她受傷的事兒就瞞不住老人,既然她想瞞著,那他乾脆帶她進城。
傅尋抱著冷煥漸漸走出周婆婆的視野,走進荒野的黑暗裡,隨著越走越遠,他的身形慢慢的變高,變大,逐漸變成高大的少年。
感受著隨丹田根基恢復,日漸充盈的靈力,傅尋穩穩當當地抱著人走向府城。
如果不是運氣會損傷經脈,他還可以疾風行。
摸了摸冷煥的額頭,感覺溫度不再升高,傅尋一步一步走著,步伐沉穩。
—
冷煥是聽著隱約的交談聲醒來的。
“她這是受了外傷,加上陰邪之氣侵體,陰氣過重,身體嬌弱才高熱不退。老夫開個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兩日就好。”
“嗯,多謝大夫。”
大夫?
她這是又在醫館了?
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看見了大亮的天色,熟悉的大夫,以及小屁孩兒。
隨即一股口乾舌燥的感覺襲來,渴,太渴了!
“水……”
聽到聲音,傅尋扭頭一看,她已經睜開了眼睛,有點懵然的樣子,他起身倒了一碗水,把冷煥扶著靠在懷裡喂水。
“煥哥,還喝嗎?”
“不了……”
“你感覺怎麼樣?”傅尋摸摸她的額頭,又跟自己的對比一下:“溫度還有點熱。”
“熱,還暈,我這是發熱了啊……”冷煥燒得嗓子啞啞的。
“嗯,醫女已經幫你清理過傷口。”
昨天白天大夫也沒問怎麼傷的,就按普通傷處理了,現在又重新檢查了一遍。
傅尋有點無語,他自己是不怕小小的陰邪之氣的,但沒想到冷煥一個修士還怕這個,感覺她果然身嬌體貴,是個……脆皮。
但轉念一想,這還是替他受的傷,又難得溫和的給她擦擦臉擦擦手,伺候著。
等醫女端藥來了,他還要親自上手喂,冷煥已經清醒很多,看他這樣,頓時渾身上下都彆扭,她硬撐著坐起來,自己端著碗咕咚咕咚幹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