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醉歡樓鬼混了兩天,冷煥也沒有好好逛過東郡城,二人出了風聲樓,去了一家酒樓吃飯,珍饈美饌都是靈食,比辟穀丹好吃多了。
冷煥兩天沒有休息,竟然不覺得累,興致勃勃地出了酒樓,美其名曰消食。
看到街邊有小姑娘在賣花,滿簍紅梅,比梅花枝矮的有一簇奇特的純白小花,花瓣像月牙兒,一層一層疊在一起,很漂亮,冷煥看看小姑娘被凍得通紅的臉,她瑟縮著脖頸,似乎冷得縮著雙手跺腳。
“大哥哥買花嗎?”小姑娘見冷煥停在面前,趕緊抱起竹簍遞給她看,聲音脆生生的:“這都是新鮮花朵,我剛摘下來的。”
冷煥溫和地笑一笑,指了指白色小花問她:“這是什麼花兒?”
“雪中月!”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啊、我、我自己起的,它、它本沒有名字……”
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
萬物本無名,萬物皆有靈。
聽小姑娘說著她採花的地方,冷煥似乎看見在雪地的岩石縫裡,一片兀自開得熱烈的不知名小白花隨風飄搖,忽然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摘了下來,她叫它們“雪中月”。
從此世間便多了一種叫雪中月的花草。
“好名字!”
冷煥買下全部的花,抱著竹簍走在街上。
湊近了才嗅到在絲絲梅花香氣中,還有雪中月淡淡的清香,是自然草木的氣息夾著一絲冰雪的味道。
她頓時深吸一口氣,面上露出一絲徜徉的微笑。
———人低頭輕嗅花香時的神情格外溫柔,見她如此欣喜,傅尋垂眸看了一眼她抱著的花朵,平平無奇,普普通通,除了白點,就是普通的生長在雪中岩石下的凡花。
但,到了她的手裡,讓她喜悅,傅尋覺得這就是它的奇特之處。
如此也不是普普通通了。
是時路過一處綵線攤子,有各種編織絡子,五顏六色十分好看,冷煥抱著花簍停下腳步,挑了一大把綵線,又挑了粉白輕紗,在傅尋迷茫的眼神中結了賬揚長而去。
回到客棧,冷煥心情愉快地哼著小曲兒,拿出輕紗和綵線,把梅花修整一下,和雪中月一起包紮成了花束,粉、白、紅,褐相間,用淡雅的綵線捆起來,最後整理一下外圍輕紗。
花束很漂亮。
重新放進竹簍裡,擺在桌子上,當瓶花。
“好看嗎?”
“嗯,”覺著有點敷衍,傅尋又加了兩個字:“好看。”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冷煥滿意了,當初冷晴學習插花時,都是她當苦力打雜的,現在技術不減當年。
以往看那些丫鬟小姐們插花枝只覺得無聊,現在傅尋卻覺得冷煥果然心靈手巧(不是),他竟然認真看完全程。
倏然又聽見她吩咐:“阿尋,把你的劍拿出來。”
“好……”傅尋不明所以,但還是取出玄鐵劍放在桌子上。
只見冷煥伸手在劍柄處比了比,就讓他出去玩了。
“……”他迷茫地回了隔壁房間。
然後帶著迷惑地打坐一晚上,第二天見面,冷煥又讓他把劍拿出來,這一次,冷煥掏出了一個葫蘆形狀的彩色絡子。
往他劍柄上掛著了。
玄黑鐵劍空空的掛環上多了一枚巴掌長的小葫蘆穗兒。
五彩斑斕的,看起來畫風和劍本身特別不搭,但冷煥覺得完全沒問題!
“嘖嘖……”
甚至對自己的手藝讚不絕口,不輸當年,哦,當時他們寢室為了幫助兄弟追女朋友,十八般武藝都接觸了,什麼某男寢大半夜拿針打毛線,織圍巾,織手套,編手繩,編絡子,編花籃,比女生還勤快,冷煥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她解釋:“當年欠你一個生辰禮,”
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她嘆道:“誰知道那會兒突然就閉關了,這麼久,我差點忘記了。你別介意,這個當作賠禮,下次再給你過生辰吧。”
原來是這樣,他已經忘記了這茬子,沒想到她還記得,傅尋搖頭:“當然不介意,這個,挺好的。”他眼睫微掩,忽而嘴角溢位一絲淺笑,聽著像輕哂。
劍上五彩斑斕的小葫蘆穗兒輕輕晃悠。
冷煥抓了抓頭髮:“你別笑…”
“葫蘆可是保平安的……”
傅尋正色點頭:“真的,我很喜歡。”
說來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