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沉重地呼吸,以及“滴答滴答”迴盪的水滴聲。
這是劍崖底下的參劍潭洞府。
傳說他素未謀面的劍仙師父就是在這裡領悟劍道的。
“呼……如此真實的夢境嗎……”
傅尋慢慢平復呼吸,輕按起伏劇烈的胸口,心底那隱隱的餘悸,被他徹底揮散,渾身緊繃的肌肉終於放鬆。已經長成的面容赫然和夢中那人一模一樣。
———面如冠玉,正直的眉目卻有一分邪氣,如果他笑起來那邪氣就要增加好幾分,他咬了咬後槽牙,側臉下頜線肌肉扯動,線條繃緊,輪廓顯得格外冷硬。
但好在,現在還沒有夢裡那種邪魅瘋癲的樣子,傅尋一手伸進清澈透明的潭水中,捧水潑了一把自己的臉,把水中人影也打亂。
下一刻,他毅然起身,拔出手中之劍,在潭邊練劍,練著練著,他的劍招逐漸變成夢裡那個人的……雙手劍!
攻擊殺伐,氣勢悍然!
只是一把從劍閣取來的普通玄鐵劍,被他舞出了上品靈劍的錚鳴劍氣,劍勢如虹,滿洞都是“唰唰”破空聲,鋪天蓋地的寒光劍影!
如果張釗迎在,一定會覺得驚訝,這是築基期能發出來的劍勢?已經比得上金丹期的力量和劍道高手的劍意!
明明傅尋的劍都沒有碰到石壁,但細看之下,滿壁都是新添的、縱橫交錯的深刻劍痕。
轟然一聲,隨著他雙手一式回身橫劍,石門應聲而碎,碎石轟隆隆塌了一地,發出震地悶響。
“發生什麼了?!什麼聲音?”
“是殷師弟出關了嗎?”
劍崖下發出悶雷巨響,崖上弟子被驚動,紛紛驚叫起來。
片刻後,聲音安靜,只見一道人影御著玄黑鐵劍蜿蜒而上,斜斜掠過眾人頭頂,往主殿去了。
“哇!真是殷師弟!!他出關了。”
-
“好好好!好小子!”
張釗迎激動地從主位上站起,試探過傅尋的境界,嘴裡連連道好,拍著他的肩膀,激動之心溢於言表。
“好啊,我劍峰後繼有人了!”
“築基後期大圓滿,結丹指日可待!劍道也進步神速,剛才觀你劍勢,大開大合,無招勝有招,把劍訣化成無形,好好好,但還需打磨劍意!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
張釗迎激動地臉色發紅,自他師兄失蹤幾十年來,劍峰青黃不接,隱隱有衰敗之相,傅尋此等橫空出世的天才入了劍峰,合該劍道大盛!!
見狀,傅尋微微斂了眼眸,眼睫垂下,遮掩眼底的沉凝,他恭敬拱手:“是,弟子謹記!”
-
——她出關了嗎?
傅尋住處清簡,只有一個雜役,此時暮色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瞬息便是黑夜。
站在積水空明的中庭,他傳了個資訊給冷煥,但毫無回應。
想來是還沒有出關,傅尋皺了一下眉,夢境太不詳,他閉上眼睛,那些幻境如同碎裂的片段,時不時出來糾纏他,他不敢讓任何人發現,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危險,容易滋生心魔。
抓劍起身,傅尋幾步點躍離開院子,身影輕如鴻羽,凌空踏過明月空山,直奔劍崖,現在只有練劍才能逃開那些讓人心悸恐慌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