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又消失在叢山密林中。
龍晏悄悄對明月道:“看吧,這才是非凡。如果華道長所贈之人是你們先生,我倒覺得正常;至於送東西給我,倒是讓我自己也頗費腦筋想不通。難道是他多年未遇到可教之人,在茫茫人海中終於逢到一個我,所以才倍感珍惜?”
“你能耐!”明月懶得理他,三兩步走到章無象身邊。
章無象道:“如說真有機會得華道長點撥,倒是不妨早備謝儀。”
“八字還沒一撇呢,還備謝儀!你咋看著像是我爹似的…….”龍晏心裡感動,但嘴上還是禁不住嘟囔道。
“你說什麼?”章無象好像沒有聽清楚。
“沒啥,沒啥!早準備,好!”龍晏心道:自己何德何能,這麼多人還搶著對自己好。回頭一定得去大殿上拜拜,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
“難道你還不想拜入華道長門下?”郭津道。
“你這小姑娘!何出此言?”龍晏急道,“一塊大肉放在眼前,哪有拒之千里之理?”
“好哇,你說華道長是塊大肉!”郭津笑。
“打個比方!打個比方!”龍晏道。
華復玉坐在明霞洞大書案前,無奈地搖了搖頭。
龍晏瞧著郭津還在抿著嘴忍笑,不禁又道:“我的意思是說,成大事者只須放眼大處,不必拘泥細節。”
華復玉在明霞洞輕輕點了幾下頭。
“謝儀以後再備也不晚。畢竟,現在華道長也沒說要收我為徒。也許只是見我之前傷病難醫,有些可憐我罷了。”龍晏自我解嘲道。
華復玉剛拿起一卷經書要看,聞言又愣在了那裡。自己竟然表達得如此不妥帖,讓他誤會至此?
“你看,他送我的松子松脂,這都是除風痺、安五臟、久服輕身的東西,什麼意思你明白吧?”龍晏趕著問郭津。
郭津搖頭。
華復玉凝神傾聽。
“恐怕我還得好好調養,才能有適合修煉之身。意思是我還差得遠吶!”
郭津被逗樂了。
華復玉則要遁走了:這還了得?含蓄沒含蓄成,好心辦了蠢事!剛才真應該把話說得再明白些。
“你還是別想的太複雜,華道長送你便是送你,應該沒功夫跟你打啞謎。”明月回頭道。
華復玉心想,這孩子倒是通透,回頭跟修文大江說說,沒多大毛病的話,能收就收了吧。
“我說的不對麼?華道長要是真的多年沒碰到可心的徒弟,又覺得我是可教之才,那不是應該送我個信物麼?”
信物?華復玉走到架子前看了看,一時倒真沒有看到合適的。
“你覺得啥才配得上‘信物’二字?”明月問。
華復玉也在等龍晏回答。
“你比如說,一本醫道秘籍?一瓶珍稀丸藥?一個不傳之秘的古方?”龍晏想著自己珍惜的東西,發現可作為信物的東西還真不少。
一本秘籍?華復玉看看架子,沒有。他的醫道修為都存在腦子裡,但是如果龍晏需要,倒是可以為他謄寫一本。
珍稀丸藥?那倒是挺多。只是剛才沒有覺得他看重這些東西,如果知曉,就多給包幾瓶好了。
至於古方,華復玉笑了,這東西他多。當下就拿出紙筆默寫起來。
“你們別鬧了,華道長只要想聽,可是都聽得到啊!”雲勳道。
章無象也衝著龍晏點點頭。
龍晏的腦袋轟的一下,心道:這下子玩大了!不至於華道長真的誤會他貪心不足吧?該如何補救呢?
龍晏聰明歸聰明,但有時候卻是嘴巴比腦子快。只見他回過身去,雙手合攏在嘴角,用力喊道:“華道長,我開玩笑的!您可別當真啊!”
華復玉聞言手上毛筆一頓,一滴大墨落在宣紙上。
章、明、郭、雲四人則是齊齊一愣,全沒想到龍晏倒是這麼粗暴地直接。
太清宮長老院,正在凝神打坐的張朝真聞聽,心道:這不落俗套的華師叔敢情也有小家子氣的時候。
又窩回到太清宮廚房、等著雲開掀開鍋蓋的修文大江最開心了,咧著嘴對一頭大汗的雲開道:“聽聽,老華今兒該坐立不安了,這回不知道怎麼觸犯了這位祖宗。我還道他行事多麼穩妥可靠,想想有時倒是還不如我。”
雲開扔給他一個滾燙的素包子,嘴角卻特別不認同地閃出個冷笑。
旁邊密室傳來明乾的輕呼:“雲道長?雲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