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道,道是官道。
“叔,咱能不能沿江走?”龍晏覺得那個章無象大機率是帶著蓮心走商船,這樣一直在官道上走,很容易丟了目標。
車伕奇怪地看看龍晏:“你和你叔公跟車到地方就行了唄,管我走官道民道?”
“我們想搭船,您要是不方便,就把我們找個路口放下吧?”
車伕磕打磕打菸袋,看了車上的老頭一眼。
老頭兒睜大眼睛接住他探詢的目光,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你就聽我乖孫的!”
車伕連連點頭,心想,這老頭生的一定是顛症,看樣子腦子有些不清楚。
龍晏準備先找到蓮心,然後帶著蓮心南下荊楚,找給他珠子的老道去。
摸了那個小瓶子以後,他的脊背一直在疼,脖子裡掛的珠子時斷時續地發熱。更奇怪的是,火災後,他不能碰生水了。只要沾上,面板就會起一層小燎泡,奇癢難耐。
晏淞縱然行醫半生,也沒見過這個病症,這兩天正在查醫書呢。他琢磨著,如果當下他爹也找不到辦法,其他的大夫就更靠不住了。倒不如啟程南下去找老道,到時候拜他為師,他還能見死不救?反正他已經快十六歲了,離十七歲之約還差兩年多點。路上走走停停,吃吃玩玩,到找到老道也差不多十七了。
“大不了,待在荊楚老家等師傅幾年。”龍晏抖著腳,躺在馬車上曬著太陽,看著遠處長白山上的藍天白雲,更加覺得這趟離家出走離得有理。
若等到了十七讓他爹把他送回去,還不如早點自力更生。況且,他也不是沒心沒肺惹他爹著急,到底是言情並茂地修書了一封,說明了去向。
車伕一邊趕著馬車,一邊逗著龍晏嘮嗑。龍晏生得很好。秋水為神,白玉作骨,雙瞳炯炯,雖然個頭較同齡的男孩矮一點,丟到人群裡仍然很是打眼。這樣的男孩子,很容易招人喜歡。
這天,馬車行至武來碼頭,龍晏趕緊拉著老頭下車,躲進一個林中的小茶館,一邊給老頭兒點了些吃食,一邊觀察往來行人。
沒看到章無象等,倒是看到了他爹的十幾個弟子沿路追了過來,包括他一天到晚忙得見不到幾回面的二師兄。
“我爹不會把醫館都關了,打發大家都出來找我?”趁著老頭吃飯的功夫,龍晏貓到路邊飯棚的廚房裡,使勁往臉上和衣服上胡拉了幾把爐灰。
等他出來,就看到師兄帶著兩個護院正走向那個老頭。
老頭兒被龍晏安排下,正坐在大樹下有滋有味地吃麵。看到一水兒延益堂著裝的少年走來打聽訊息,一邊聽一邊使勁擺手晃腦。
少年們一看他不知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問他什麼一點不配合,不由得有點著急,言辭之中便顯急躁。
老頭兒高聲說道:“咱只聽乖孫的話。你們這些人休得胡亂打聽我乖孫的下落!”
龍晏聞言,趕緊躍上一棵大樹,暗道:“您老是把我賣了個乾淨啊,只要我二師兄再套您兩句話,咱們還不被一兜兒帶回去?”
眾人見老頭兒雖然看上去外表邋遢,確是目光炯炯,就算坐在一個矮墩上,也頗為神威凜凜,一時倒無人敢再追問。
二師兄看到,衝著少年們打個手勢,走到老頭兒身旁。
龍晏在樹上遠遠看著。他這二師兄常年在延益堂前堂坐診,人來人往,各色人等不知見了多少,別說一個些許瘋癲的老頭了,就是個死人,也能透過蛛絲馬跡找到人家的家世背景、何時發病何時去世。
只聽二師兄蹲下身子,輕聲細語勸了老頭幾句,老頭就朗聲說道:“我那乖孫一時頑皮,眼下不知去哪兒玩耍了。你待小老兒我吃飽喝足,我那乖孫就該來接我了,到時自來與各位相見。”
龍晏暗叫“完蛋!”他這“叔公”這就被二師兄攻略了去。
他雖不放心老頭,但是瞭解二師兄。仁愛卻果斷的二師兄如果久等不見老頭兒的“乖孫”,一定不會放心老頭獨行,實在不行也會護送或者帶回延益堂。是以他繼續貓下腰,瞅準機會爬下樹,藉著遮擋跑進了樹林......
第5章 又是一個章無象
武來是個繁華的港口小城。龍晏東躲西藏避著大師兄,連這個濱江小城的飯館都沒去過,更不用說到江邊過過癮了。
很快就要立冬了,一入冬江邊上的船隻就會少了。如果坐不上船從水上到青泥浦,就要繞道。考慮到路程遠了不是一點半點,龍晏打定主意儘快問到船隻。耽誤在這裡,要是被他師兄打聽到蹤跡,肯定直接就被帶回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