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翕收起紫電,帶著龍晏和章無象就要進太清宮。
綏陽掐指一算,知道虎鯨已經完好如初,這才對著張翕一抬手作了個揖,又笑道:“治個傷而已,何必費這麼大陣仗?你不會是用紫電嚇唬我的吧?”
張翕腳步一頓,捋捋鬍鬚笑了,對綏陽道:“虎鯨皮厚,非此雷霆手段不能治。”
綏陽板起臉,“張白元,你不要指桑罵槐!”
“你若沒有虧心,怎會以為貧道是在罵你呢?”
“我知道當年你在連素師手裡偷走了龍體,這麼多年你避諱不見,又怎麼能怨我奉朝廷旨意要找回龍體呢?說白了,你是顧念與青龍的同門之誼,我是謹奉師命,咱倆本質上哪有什麼不同?你又何生怨憎?”
張翕怒斥:“綏陽!你是真不知道連素如何行事的麼?!他為了滿足自己修行的私慾,矇騙朝廷,公器私用,不僅設計殺了隱雲,還有多少生靈因他成為亡魂?!今日你問我如何對你忽生怨懟,你且去衡量衡量連素是不是值得你效忠奔命十數載!”
張朝真算著師祖張翕已返太清宮,穿戴齊整,帶著眾人趕至宮門迎接,恰恰看到師祖在呵斥綏陽,一眾人不明就裡,愣在了臺階上。
綏陽茫然地看看張翕,又看看龍晏和章無象,再看看臺階上大大小小百十號道士,訥訥開口道:
“難道不是青龍隱雲多年驕蠻妄行,至大澤屢屢氾濫,洪水橫流,五穀不登,禽獸逼人,民不聊生;
朝廷按照連師的進諫,排兵佈陣,稟天告地,殺青龍以濟荊楚,終致青龍遭受天譴,大澤乾涸,整頓了民生麼?
還有你張翕,只念與隱雲的同門情誼,罔顧黎民蒼生,一意孤行對朝廷此舉橫加阻撓,還搶走了隱雲天譴之後的遺體,給荊楚治洪留下了後患?”
“綏陽!妄你是天賦異稟的修行奇才,進錯師門,受其矇蔽,為虎作倀,可悲!可嘆!”
綏陽有些氣惱,“你張翕也不過是一面之詞,如何讓我信服?”
“憑你的瞭解,你覺得我與連素誰的法術功力更加高強?”
“因修行的法門有別,各有高低!”
“那你可曾跟著連素學得些道術?如果有,就用你學來的最強之術與我對峙一番如何?”
“如此為之,原因何在?”
“連素慣於倚道門之便操弄權術,非正經修道之人。他見朝廷有意拉攏於我,便一心設計將我與朝廷對立,恰恰屠毒隱雲也是他討好朝廷、便利自己的計策,我師兄弟都高估了連素此賊的操行。
當年他有意接近隱雲,告訴隱雲朝廷因治水拯救蒼生需以龍體為陣眼對接天機,他有萬全之計可保隱雲無虞。但是我會為護著隱雲安危,橫加阻撓朝廷大計,終為朝廷所不容至悽慘下場。為讓隱雲信以為真,還良心崩壞地用假象製造流民慘狀。
隱雲良善單純,落了他的圈套,勸說我去東海行齋天大醮三日,自己卻進了連素的屠龍陣,終至煙消殞滅。
上有三清,你可頂禮以求指點,看看是貧道言有欺瞞,還是連素老賊罪惡滔天!”
綏陽聞言“哎呀”一聲,十餘載堅守一旦成為笑話,他的信念幾乎崩壞,只見他搖搖晃晃,幾乎墜地。他掐指一算,起在空中,對張翕道:“怪我未加分辨就言聽計從,但我如何能信你?或許你張翕也是編撰取捨,罔顧真相。我這就京城和大澤探訪一番。如真如你所言,我綏陽就叛出連姓師門,歸入你張翕門下!”
張翕道:“你我無此師徒之緣,你若有意,可拜入我這師弟門下。”
綏陽一看,他指著的是十五六的少年龍晏,實則有些氣惱,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何況還有百十號人當前見證,只得一橫心對著龍晏道,“我此番前去查明真相,如正如張白元所言,那就回來拜入你門下為徒,絕無二話!”
說著,他足尖一點,騰空而去。
龍晏自愣神中反應過來,抬頭一看,除了張翕、齊岱等人,其餘百十號道士如他一樣吃驚的還未合上嘴巴。
他悄悄地蹭到張翕身邊,抓住他的袍袖悄聲道:“師兄,我這一無所長,如何收徒呢?何況這綏陽一看就是法術高強之人,如何能信服於我?”
張翕微微一笑,也悄悄對他道:“我說你能收徒,你便能收徒。趁著他遊方京城荊楚,你且好好修煉本事,必能讓他心服口服。”
龍晏尚在遲疑,張翕已經走向張朝真。
張朝真帶著眾道士急急走下臺階,在太清宮門前的石板地上呼啦啦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