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的天吶……” 阿福一屁股坐在滿是塵土的地上,雙手抱頭,滿臉都是懊惱與疲憊,嘴裡不停地嘟囔著,“這都第幾次啦,第幾次啦!哈囉,你快說說,這到底是第幾次了。” 他那年輕而稚嫩的聲音在空曠的廢舊廠房裡迴盪著,帶著些許無助。環顧四周,除了堆積如山的廢棄零件和斑駁生鏽的機器,壓根兒就沒有一個人影,哪裡有什麼叫哈囉的人。可就在阿福話音剛落,一陣輕微的電子音 “滋滋” 響起,彷彿是從虛空中傳來,這就表明,那個神秘的哈囉確實存在。
“哎,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等你把電弧佈滿在要拆分的東西全身之後,就在那一瞬間,你得趕緊加大電弧的力度,加大多少呢,就是你之前用來佈滿要拆分的東西電弧的三倍哦,這樣你就能在一瞬間把東西給拆開啦。” 哈囉那模擬人聲的電子音響起,像個刻板卻又耐心的小大人似的,有板有眼、不緊不慢地說教著,打破了廠房裡短暫的寂靜。
阿福無奈地苦笑,嘴角微微下撇,話語中滿是無力感:“你說得輕巧,做起來可真難啊!” 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混合著灰塵與汗水的汙漬,眼神中透著幾分迷茫與不甘。
這滿心抱怨的少年名叫阿福,全名王得福,是收養他的老爹飽含著質樸期許給他取的名字。
阿福三歲那年,命運彷彿跟他開了一個殘酷至極的玩笑。一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夏夜,街頭巷尾瀰漫著燥熱的氣息,車輛呼嘯而過,帶起陣陣熱風。阿福的父母滿心歡喜地帶著他外出遊玩歸來,一家三口的歡聲笑語還在車廂裡迴盪。然而,就在一瞬間,一場突如其來、如噩夢般的車禍無情地降臨。
那個夜晚,十一點剛過,老王頭像往常一樣,拖著疲憊卻又堅定的步伐,在昏暗的路燈下,搜尋著那些被丟棄在店門外的垃圾,眼中滿是對能多換幾個錢的渴望。當他費力地從一個大垃圾箱裡往外拉一塊半人高的紙板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刺耳、讓人毛骨悚然的車胎摩擦地面的聲音。老王頭心頭一緊,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這個時間點,附近的飛車黨又開始出來 “撒野” 了。
他剛把紙板拉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剛轉過身體,就看到一個黑影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如炮彈般朝自己飛來。出於本能,他迅速舉起手中那塊髒兮兮、滿是褶皺的紙板擋在胸前。緊接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擊中他,他那瘦弱的身軀根本抵擋不住,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他 “哎喲” 一聲。而那個黑影,在撞到紙板後,順勢滑落,正好落在了面前裝著塑膠瓶子的麻沙口袋上,口袋裡的瓶子被擠壓得四處滾落,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老王頭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定了定神,剛想檢視是什麼東西撞了自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他循聲望去,只見一輛車攔腰撞在了一棵粗壯的樹上,車身斷成兩截,玻璃破碎,零件散落一地,現場一片狼藉,仿若人間煉獄。周圍的路人紛紛圍了上去,有的驚恐地尖叫,有的手忙腳亂地撥打急救電話,都想看看車上的人是否還有救。老王頭也心急如焚,想要過去幫忙,但他的目光卻被眼前麻沙口袋上的東西吸引住了。
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小孩,老王頭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他急忙將孩子抱起來,粗糙的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孩子只是暈了過去,並無大礙,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此時,救人的人群中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唉,沒救了,看樣子是兩口子,全撞變形了。”
老王頭看著懷中的孩子,又看了看不遠處那慘烈得讓人揪心的車禍現場,心中瞬間明白了一切。這個孩子,就是從那輛車上被甩出來的,而自己手中的這塊紙板,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想到孩子剛剛失去雙親,孤苦無依,老王頭的心中湧起一股如潮水般強烈的憐憫之情。
“孩子,你爸媽走了,你卻落到了我手裡,這也許就是緣分吧。” 老王頭輕聲唸叨著,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滄桑與感慨,“我無兒無女,今後你就跟著我,我把你養大,你給我養老送終。”
就這樣,阿福在老王頭的悉心照料下,開啟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人生旅程。從最初被抱在懷裡,像個珍貴的小寶貝,老王頭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磕著碰著;到後來趴在背上,阿福好奇地張望著這個對他來說全新的世界;再到自己在地上奔跑玩耍,和小夥伴們嬉笑打鬧。他跟著老王頭,每天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那些陰暗潮溼的角落、堆滿垃圾的後巷,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小小的阿福甚至還會和其他流浪兒童爭得面紅耳赤、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