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回酒館的路上,剛剛在尼西亞市集裡的經歷還如餘音繞樑般在腦海中迴盪。市集裡的燈火、歡笑、那些充滿活力的人們,就像一幅生動的畫卷,在我心中徐徐展開。
夜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輕輕吹過我的臉龐,這風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試圖將我從美好的回憶中拉回現實。然而,一陣吵鬧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這聲音就像一把銳利的劍,毫不留情地斬斷了我的思緒。
我皺起眉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間小屋,那小屋在夜色中顯得破舊而又孤獨。牆壁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塊堆砌而成,石塊之間的縫隙像是歲月留下的傷口,透著一股滄桑。
屋頂的茅草稀稀疏疏,彷彿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頭上所剩無幾的頭髮,在微風中無力地搖曳著。小屋前,一對母子正被一群人圍著。
那位母親看上去年邁體弱,歲月像是一個無情的雕刻家,在她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她的皺紋如同乾枯的樹枝,縱橫交錯地佈滿了整個臉龐。
她的背佝僂著,那彎曲的脊背就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小橋,承載著生活的重負。她的眼睛裡滿是驚恐與無奈,那是一種對命運的無力感。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絕望,就像深不見底的黑洞,彷彿已經預見到了即將到來的厄運。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恐懼緊緊地扼住了喉嚨,只能發出一些微弱的、不成句的聲音。
兒子站在母親身前,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他那寬闊的肩膀和厚實的胸膛,顯示出他本應擁有保護家人的力量。
他的肌肉在破舊的衣服下若隱若現,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他的強壯。然而,在這群凶神惡煞的催債者面前,他的這種強壯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他的臉上帶著緊張和不安,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像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他的眼睛裡透著一絲猶豫和不安,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雖然有著力量,卻找不到突圍的方向。
他手持木棍,那木棍看上去是匆忙間從屋裡找來的,表面粗糙不平,還帶著一些未處理乾淨的枝椏。他緊緊地握著木棍,手指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彷彿那木棍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試圖用木棍勉強抵擋那些人的逼近,可是他的腳步卻不自覺地往後退,每退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彷彿腳下有千斤重的鐵鏈拴著他。
我看到那些催債者們,他們的臉上帶著貪婪和兇狠的神情。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對錢財的渴望,那種渴望就像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又瘋狂。
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人,站在最前面,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身材壯碩,滿臉橫肉,那橫肉隨著他的表情抖動著,讓人看了心生厭惡。
他正揮舞著手中的劍,那劍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就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他每揮舞一次劍,都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伴隨著劍刃劃破空氣的“呼呼”聲,彷彿在向母子倆示威。
他大聲呵斥著母子倆,聲音如同雷鳴般在夜空中迴盪:“你們今天必須把錢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憐憫,只有赤裸裸的威脅,那聲音就像冰冷的寒風,吹進母子倆的心裡,讓他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我心中湧起一股怒火,這種恃強凌弱的行為讓我這個傭兵都看不下去了。在我的傭兵生涯中,我見過無數的殘酷景象,那些血腥與暴力早已讓我對這個世界的黑暗面有了深刻的認識。
可是,我內心猶豫了一下。畢竟這是別人的債務糾紛,我貿然插手可能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在這個十世紀中葉的拜占庭,社會的規則雖然簡單卻又複雜,債務糾紛往往涉及到諸多方面的利益和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彷彿看到了自己捲入一場無休止的紛爭,被各種麻煩纏身的情景。
我站在那裡,腳步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綁住了一般,動彈不得。我看著那對母子,他們的眼神就像兩把銳利的劍,直直地刺進我的心裡。
那位母親的眼神中滿是無助,她就像一隻迷失在黑暗中的小羊羔,周圍全是飢餓的狼群,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求救的物件。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祈求,那是對生存的渴望,對安寧生活的嚮往。她的兒子雖然高大,卻也在顫抖著,那根木棍在他手中似乎並不能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他的眼睛不時地看向我這邊,那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曙光,又夾雜著絕望,好像在擔心這絲曙光會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