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朝著月出之塔的方向前行,一路上,屍骨幽影在四周飄蕩,黑暗中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不過兩人早已習慣了這般陰森恐怖的氛圍,腳步沉穩,神色平靜。
當走過那座搖搖欲墜、幾近腐爛的木橋後,腐朽的氣息愈發濃重,阿斯代倫行事也更加謹慎,卻在不經意側過頭時,發現伊蒙反而對周圍環境表現得非常熟稔,似乎每一處斷壁殘垣、每一個陰森角落,都能喚起伊蒙深處的某種記憶。
伊蒙饒有興致地指著一處破敗房屋的地面說,“看見地面上那個符號了嗎?這裡曾經是泥瓦匠行會的地盤。”
放眼望去,周遭石屋破敗不堪,散發著幽綠光芒的骨頭橫七豎八地散落著,髒亂的環境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阿斯代倫對這樣惡劣的環境早已習以為常,他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心中不禁驚歎伊蒙的博學,同時也滿是疑惑,“親愛的,你似乎對這裡很瞭解?”
伊蒙頓了一下,隨後微微點頭,“我確實來過這裡,我感覺我的記憶在慢慢復甦。”
阿斯代倫為伊蒙能想起過去的自己感到高興,順手就牽起那條左右晃動的尾巴,“太好了,親愛的,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一定要單獨出來的原因?”
伊蒙的目光落在阿斯代倫不安分的手上,哪怕自己看過去也還是理直氣壯地抓著,伊蒙無奈又好笑,尾巴一用力,直接將人攔腰扯了過來,阿斯代倫笑容甜蜜地湊過來——伊蒙卻一把將他推到自己身後,然後一匕首貫穿了偷襲怪物的腦子。
“不是單獨,是我們,”伊蒙耍了個刀花,手上一用力,這隻倒黴的怪物被伊蒙當做武器砸穿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然後一馬當先走了進去,“走吧,隨時注意安全。”
阿斯代倫翻了個白眼,隨後順著那個纏在自己手上的尾巴尖也走了進去。
在房間一番探尋後,他們在角落裡發現了地下室的入口,因為這片小鎮已經沉寂多年,很多東西都已經廢棄了,伊蒙他們也沒有找到太多的補給,不過文字記錄倒還完整,他們在角落裡找到了一些古老泛黃的日記本。
【事態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索姆家族是徹頭徹尾的塞倫涅信徒,至少我是這麼認為。凱瑟裡克的皈依或許只是因為梅洛迪亞,可她死了,接著他的女兒也離世了,他的信仰也隨之崩塌。但轉而投向莎爾?塞倫涅啊,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凱瑟裡克麾下的法官數量與日俱增,他們愈發堅定地想要抹去塞倫涅信徒在雷斯文留下的所有痕跡。他們以為這座小鎮是因何而建的?拆除一棟建築的根基,卻還妄想它能屹立不倒,簡直荒謬。】
阿斯代倫從伊蒙身後探出腦袋,看著這些文字,神色古怪,“這是什麼意思?凱瑟裡克曾經還是塞倫涅的信徒?”這是什麼見鬼的笑話。
伊蒙淡然地笑了笑,“不過是因為他妻子信奉塞倫涅罷了。後來妻女雙亡,他便覺得塞倫涅不可信,轉而投向莎爾。這片地區的幽影詛咒大機率就來自莎爾。至於現在……他應該已經改信米爾寇了。”
阿斯代倫聞言翻了個白眼,咧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他可真‘自由’。”
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不對勁,“等等,你怎麼知道他現在信仰什麼?”
伊蒙用尾巴輕輕拍了拍阿斯代倫的後腰,順便親了親他的臉頰,“我保證會告訴你的,不過再讓我多保密一會兒,好嗎?”
阿斯代倫小聲嘟囔著,顯然不太開心,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聞到了混合著硫磺、鮮血和屍體腐臭的氣味,伊蒙猛地一個轉頭,眼底的猩紅一閃而逝。
他緊貼著粗糙的岩石,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待靠近崖底,一個巨大的懸崖洞口赫然出現在眼前,濃稠的綠色毒霧正源源不斷地從洞口湧出,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刺鼻氣味。
洞內昏暗無光,瀰漫的毒霧更是遮擋了大部分視線,剎那間,幾隻身形扭曲的怪物張牙舞爪地從黑暗中撲來。
伊蒙迅速側身一閃,輕鬆避開了怪物的攻擊,緊接著,刀光閃爍,每一次揮砍都精準無比,動作乾淨利落。
片刻之間,怪物們便紛紛倒地,沒了動靜。
阿斯代倫緊跟其後,下去後便看到滿地的腐爛屍體,有些嫌棄的不知道該把腳步落在哪裡,他抬起頭想跟伊蒙抱怨,視線對上伊蒙的臉,整個人都頓住說不出話了。
伊蒙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阿斯代倫眼中滿是遲疑與擔憂,“親愛的,你的臉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