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所以,她犯了什麼罪過?”
“什麼罪過?她的罪過就是毫無作為!”它的聲音拔高,像是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真理,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狂熱,“少爺!我的小主人!殺死這個女孩,她太過珍貴,活著是一種浪費。就該讓這個塞倫涅的牧師迴歸死亡的懷抱!”
“不要命令我!”伊蒙瞬間暴怒,周身的空氣彷彿都因他的怒火而扭曲,那雙銀色泛著光澤的爪子直接掐住塞萊瑞塔斯的脖子,將這個矮小的怪物提了起來,原本藍色的眸子中此刻也泛著陰冷的紅,“不要妄圖控制我。”
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本來心情就夠煩躁了,知道自己又被跟了一路甚至連那點小心思又被點了出來讓他更氣了——怎麼他想殺伊索貝爾的心思就這麼明顯嗎?!
塞萊瑞塔斯絲毫不畏懼,反正他是死亡的力量凝聚的,根本殺不死,或者說,如果伊蒙樂意殺它,它反而很高興,要知道小少爺自從青年時期知道它殺不死後就很少再試圖殺死它了,它還挺懷念的。
隨後它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絲毫不在乎脖子上的威脅,“您一直都很喜歡成堆的屍體,主人,那是您的最愛。所以殺掉那個女孩,讓這個旅館失去它最後的庇護,讓所有人都暴露在幽影的詛咒下有什麼不好的呢?”
“滾。”伊蒙平靜地吐出一個字,他真的很煩這種根本殺不掉的東西!要不是殺它真的很浪費時間,他一定要學奧林一樣——把她的管家殺到再也不出現!
“很抱歉,恕難從命,”塞萊瑞塔斯為難地搓搓手,“為您諫言讓您一直走在正確道路上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我必須時刻守護在您的血色陰影裡。”
它繼續說道,聲音輕柔得如同在哄誘一個懵懂孩童,“噢小主人,您現在為什麼要抵抗那股渴望呢?明明不久之前您和那個小吟遊詩人還玩得挺開心的,您的潛意識渴求著極致的暴力喀——”
被扭斷脖子的塞萊瑞塔斯化作一攤血汙,染紅了伊蒙銀白的爪子,他隨意施展了一個咒語洗掉手上的髒汙,轉身就想回旅館,結果背後傳來了塞萊瑞塔斯陰魂不散的聲音,“如果您的邪念得不到滿足,下一個喪命的是誰可就不好說了。小主人,請您忠於真實的自我。”
伊蒙根本不理他,只是自顧自往回走。
然而它的話終究還是帶來了影響,儘管伊蒙滿心厭惡,可塞萊瑞塔斯的話卻像一把銳利的鉤子,勾住了伊蒙內心深處那點躁動的黑暗以及——憤怒。
聽起來如果他不按照吩咐辦事,他們就要對自己養的貓下手了?!嘖!
他的煩躁一直持續到回房,阿斯代倫躺在床上,睡得極為沉,平穩的呼吸聲在寂靜環境裡格外清晰,他的身軀一動不動,活像一塊毫無知覺的肉塊。
伊蒙的腳步頓住,還是沒有進去打擾阿斯代倫的休息,轉而來到旅館一層的吧檯,那些提夫林和精靈都回房間休息了,一個人都沒有。
伊蒙隨手從琳琅滿目的酒架上取下一瓶酒,他的手指有些顫抖,將酒緩緩倒入杯中,酒液在杯中打著旋,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緊盯著那杯酒,紅色的液體像是鮮血的旋渦,內心的衝動也如洶湧的潮水,不斷衝擊著他理智的堤岸。
他的腦海中反覆浮現出伊索貝爾的身影,每一次浮現,都讓他的殺意更盛一分。
其實很簡單不是麼,只要能衝上樓梯,他有把握在幾個呼吸間幹掉那個身體柔弱的牧師,只要將伊索貝爾幹掉,最後的庇護所便會轟然崩塌。
只要這裡沒了伊索貝爾,那些覬覦月出之塔的人就會因黑暗詛咒的降臨而自顧不暇,他也能順應心意為父神獻上一場屠殺。
在那之後,他會重新召集月出之塔中屬於自己的勢力,那裡圈養的豺狼人將成為他麾下的悍將,他會重新接手月出之塔的全部,率領著士兵,一路殺向博德之門,展開一場血腥的殺戮。
鮮血將如雨水般灑落,滋養他的父神,讓這個世界重歸他所認為的正軌。
伊蒙緊攥著酒杯,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有那麼一瞬間,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後倒下發出“砰”的巨響,然而,邁出的腳步卻在半空中凝滯。
他緩緩坐回椅子,重新將目光聚焦在那杯未動的酒上。他想到了阿斯代倫,那隻嬌生慣養的“貓”。
那傢伙是那麼柔弱,遇到一點危險就會像受驚的小動物般應激。每次小心翼翼地窩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如同一隻尋求庇護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