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勞軍士,傳告別駕,劉伶知罪矣!”
迤邐而行的車隊被兩個怪人截停。
護衛在前的羊氏部曲一什,迅速集結成陣。
好在那走在前面,披散著頭髮,袒露上身的怪人沒有過分逼近,遙遙喊了一句,便停在原地,似乎很是緊張。
一什軍兵漸漸琢磨明白了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氣氛便難免鬆懈下來。
恰好,徐寅也來至陣前,聽了軍士轉述,又遠遠的,審視劉伶片刻。
只見劉伶一副待罪模樣,自縛雙手,由他身後一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陌生男子牽著。
徐寅暗自搖頭,這是想要效仿肉袒牽羊之事,卻無羊可牽?還是後面那男子拿了劉伶,有意前來領賞?
劉伶總也是一代名士,如今這般狼狽,令人唏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徐寅低聲一句,他做為羊古心腹,自是看不慣所謂的“止休三俊”的,如今那三人一死一逃,剩下劉伶恐怕是聽聞了陳仲重傷的訊息,畏懼朝廷威嚴。
這人啊,終究是怕死。
令劉伶二人等在原地。
徐寅自去後方通報,當然,那些擔任斥候、偵騎的傢伙,竟然漏了如此兩個大活人到隊伍跟前來,待此次事了,必須狠狠操練!
不一時。
正自補眠的司茂被喚醒,正待罵人,忽聽劉伶肉袒自縛而來,頓時興起!
“那劉伶飲酒枕糟,本非良材,如今看來,倒是個識時務的!”
司茂一邊笑罵,一邊戴冠束髮。
劉伶曾在杜曲孃家爭喝頭酒,喝得興起,醉倒在酒糟堆中,枕著酒糟便呼呼大睡,此事被朋友們傳為笑談,也令那些謹守禮法計程車人們愈發討厭劉伶。
司茂穿戴罷,下車卻見周基、成泰已至。
“二位將軍來的正好,且隨我一併去看那劉伯雄如何醜法!”
劉伶除了嗜好飲酒,便是面貌醜陋的名聲傳得最廣。
但實質上他頂多就是其貌不揚罷了,再加上整日與酒為伴,清醒的時間未必有醉著的時間長,根本不去打理自己,一分的醜陋也被髒亂拉扯到了五分。
見司茂興致勃勃。
周基、成泰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無奈。
“別駕切莫大意,劉伶來的蹊蹺,恐怕有詐!”
還是周基出言勸告。
司茂不以為意:“有甚詐?諒他劉伯雄酒中蟲豸,能奈我何?”
周基欲言又止,劉伶的名聲他也有所耳聞,似乎確實沒什麼本領。
若不是他酒醉之中便突破了感應,天下間誰會聽聞他一個整日醉生夢死之輩的名字。
而且,劉伶就算是感應大修士,也必定是大修士中最無能的那一批,時間都在醉、醒之間,哪裡還能修煉法術,精進修為?
成泰這時抱拳道:“劉伶不足為慮,然而時機未免巧合,那陳仲重傷之訊息方才傳來,此人即至,只怕為的便是我等大意……”
司茂直接打斷道:“正是陳仲重傷,此輩方知何謂朝廷威嚴!哼,這等人往日仗恃有幾分修為,便不將朝廷,不將我輩放在眼中,今後正是要讓彼輩知曉厲害!”
這麼說,並非沒有道理。
但成泰與周基都是足以率兵鎮守一方的大將之才,先為不可敗以待敵之可敗的道理,他們的領悟比尋常人不知高了多少,眼下劉伶來意尚且難料,輕易犯險又無足夠利益,實在是不智。
還待再勸。
司茂已擺著手,說著“我意已決”,命人到前方傳令,著軍士押解劉伶近前。
隊伍中,羊壇得到訊息頓時傻眼。
他明明都已經把成泰、周基埋伏的事情傳遞出去了,劉伶和周青怎麼還是來了?
他們三個琢磨刺殺司茂,考慮著雖然只有劉伶是大修士,周青和羊壇,一個修行武道,一個雜而不精,都沒能突破感應,看起來遠遠比不上司茂的關內侯法力。
但羊壇有著羊氏內部的見聞,知道當今朝廷形名說所賦予的法力,想要施展必須朝服、甲冑,更有甚者動用法力之前,須得焚香靜氣,準備近半個時辰。
能否較為隨心地動用形名說所賦予的法力,關鍵還是看修士自身的境界高低,完全依靠本令、官職的,就會出現上面那些情況。
司茂領關內侯法力,就肯定無法猝然發動。
這才是羊壇三人可能刺殺成功的前提。
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