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冥。
祭臺上,隨著銅柱破如氣散。
在場數人便都明顯感覺到,小幽冥在擴大。
具體擴大了哪些地方,難以察知,雖說眼前所見荒草還是荒草、冥河還是冥河,灰白色的天空好似亙古不變。
但所有人的心底,都能明顯感覺到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同。
就好似小幽冥更完整了,也與人間現世更加不同了。
小幽冥正變得更為獨特。
當然,這種變化遠不足以讓小幽冥成為與現世並列的另一個世界。
它仍舊是現世的一部分。
很快,“完整”感便消退不見。
若是不注意,似蘇元明、羊壇這些修為境界有限的小輩,很可能在不久後,就把那種感覺當成錯覺,不再能夠準確回想起來。
但於陳仲而言,這種兩處“秘境”融合一體的經歷,絕對彌足珍貴!
秘境與現世之間有“扭曲”阻隔,秘境與秘境之間同樣有“扭曲”的不同。
相比起現世大道的完備而不易察覺。
秘境與秘境之間的“扭曲”,就因其缺漏而顯得更能被修為境界有限的修士所體悟。
陳仲還在回味、咀嚼。
那邊看清楚了是他的蘇元明,已是“嗷”的一聲,便衝了上來。
“師父!”
陳仲被打斷了思索,卻也不惱,看著雖則體態五大三粗,但卻一臉孺慕之情的蘇元明,心中也頗高興。
蘇元明來到了陳仲身前,二話不說,丟掉澤雉便已拜倒在地。
澤雉落在一旁,連連跳動,發出不滿的渾響。
蘇元明“梆梆”地磕了幾下腦袋,聽到澤雉響動,不由得伸展猿臂,將它撈回身邊,低著頭小聲斥責它:“你怎麼能這般不曉事,師父在前,許久沒有見面,我想念得緊,這你也要爭吵?”
澤雉看起來倒是頗為順服蘇元明,當即便安靜下來。
蘇元明露出憨笑來,抬頭對陳仲道:“師父莫怪,這棍棍知曉的道理不多,弟子會好好教導的。”
陳仲含笑點頭,發出一道法力,便將徒弟托起身來。
澤雉是他親自所煉,性情如何,他哪能不知道?
說起來,蘇元明居然能將澤雉調教得深通人性,近乎於生出智識,也是大出陳仲預料之外的。
而除去這一點,便是蘇元明的修為境界,出人意料。
就在蘇元明剛剛跪拜之際,陳仲已是觀望得了他的氣息,辨察出他的具體情況。
他竟然仍在心齋層次。
不過這並不是說,陳仲與他分開這麼久,蘇元明就什麼進步都沒有。
正相反,蘇元明進步極大。
從他氣息摶煉之象中,陳仲分明察覺出,蘇元明真氣壯大,已是不比任何坐忘境界的修士稍差。
而且蘇元明自始至終沒有放鬆過動功的修行,肉身方面,鎖精禁漏當是就在不久之後。
若是如此走下去,不出意外,一年左右就該受到退病關的考驗,為突破感應做最終努力。
但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始終處在心齋當中?
似這般狀況,陳仲也沒有遇到過。
要說相近,前些年名聲大噪的陽武管輅、管公明,似有幾分類同。
管輅乃是從未修行入道,卻一日之間破境感應。
陳仲聽聞管輅故事時,正是決定幫助諸葛丞相,實現《天人星階圖》之大願的時候。
當時陳仲主動前往陽武,希望能夠將其延攬至季漢,共襄盛舉。
奈何陳仲到時,遍尋管輅不見,只得了管輅一封留書,說他自己命格埤薄,不敢目睹高大之士,見則難享天年,求陳仲不要強行尋他。
不管這是管輅真的為他自己算到了這些,還是他不願意與陳仲相見找的藉口,話既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陳仲當然也就沒有再去強求什麼。
只是管輅當日有對陳仲避而不見的能力,便可知曉,他一日之間破境感應的傳言,不是虛假。
要知道,那時的陳仲雖然未曾突破感應,可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說躲就能躲的,真要那麼輕易就躲掉了,陳仲青年之時懲奸除惡,也追不到幾個人。
蘇元明當下,與管輅像,卻也不全像。
這種狀況,或許與他自身有關?
畢竟人與人不同,哪怕是一般無二的道法,由不同的人修行,最終得到的功果,也會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