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能屏去其餘所有雜物,點點亮色映入她眼瞳。
熟悉的人都散去,周邊也就無人去在意著他們站在觀月樓的竹林邊角,姜念本微繃起的心情也就放鬆舒緩了些。
蕭映竹淡涼看了她幾秒,像嘆息一般,輕輕笑了。
“姜念,交底了這麼些天,債也不該由我開口要。”
其餘人不在,因而又換成了只屬於他們兩人的話題。
他的語意刻意停頓了幾秒,眼底的晦色也更加濃稠了些,語調散淡,意有所指。
“心意不是用來討的,討了,你就要欠我一份人情債是不是?”
從竹林茶館再到觀月樓的時間間隙,是有些時日了。
他的聲調似隨心,又似執著於一開始的試探那般,又迴歸到了那雙方心照不宣的點位。
姜念忽而繃起的神經又鬆了下來,也不難想到為何他會在此時提起。
去了蒼郡,他們就徹底在明面上站位是為一路人,介於關鍵時刻,處於“信任”的合作基礎上,是不該隱瞞任何事兒。
心中思緒萬千,夜風愈加溫涼。她偏開蕭映竹的眼,餘光卻入即地上的影子。
它們各處一地分離,此刻卻又彼此逐漸交合。
清冽沉香淡淡盛開,那抹月白色離她近了。
心裡突然發了悸,腦中即便還未想到如何回答他,也因這拉進的距離被迫抬了頭,唇邊堪堪擦著他袖邊而過,生了許溫熱。
沉香似抵鼻息,蕭映竹微微俯下身,指尖在姜唸的肩膀上極輕搭著。
氣息清淺交融間,眼底映入一片他眸中涼淡深邃的晦暗,姜念呼吸猛然窒了片刻。
像是不容錯過她面上的任何一份神情,蕭映竹低著頭垂著眼簾,對上她微微閃動的眸光,指尖勾起,輕掠過她青絲一側,最後在末端不帶力度地捻著,氣息帶著涼淡笑意。
“時日無多,姜念。”
像是不可告知於外人所聽的提示,距離本就近,他卻愈覺不夠,又更近了些,輕輕在她耳畔唸了幾個字。
姜念抬著頭,聽蕭映竹在耳邊低聲加了幾字,耳鳴短暫響起,青絲上幾乎感受不到的力度此時又似印入了骨髓,極淡的溫熱散去,蕭映竹又站回到最初的位置,隔著距離,好整以暇地垂眼看著她。
雖然知曉蕭映竹會發現端倪,可卻沒想到會如此之快,也不知是從哪兒斷定了她的身份,那聲“何時打算告知於我”,倒顯得曖昧起來。
——明明知曉她不是姜念,又何必要她親口來告知。
醉翁之意不在酒,姜念這會兒餘光瞥見已經有人往他們這兒看,沒遐思去想蕭映竹這會為何突然這麼提,只覺得自己像被其他人窺視一般尷尬。
但蕭映竹在她面前,面容自是不同於心底似玉珠墜地玲瓏想法,如往常一般恬靜,稍停歇了片刻,也沒反駁,眉眼清純笑眸如辰。
“都交了底,蕭公子又何必再與我確認一遍?莫是不信任自己交友的眼光?”
話語至此,點到即止。將這問題半推半就的搪塞過去,姜念遙遙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轉了身往觀月樓走。
方才他們倆人在那兒站久了,未免會招人眼球。現在也正是有更多人往這兒瞅,就像是把他們當成黃金八點檔的狗血偶像劇一般八卦著探頭,那神情看起來就像是把他們當成什麼出來遊玩拉拉扯扯黏糊的小情侶。
若不是蕭映竹剛才莫名往她這兒湊近,眼下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觀望。
總感覺耳根發紅,盈盈往前邁的步又快了些。她沒去管那旁神色頗為意味深長沒再回話地蕭映竹,過了會兒就先進了觀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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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回及此,姜念正對著他的眸,一時沒什麼好氣,恬淡轉開了眼,重新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