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未被售賣的瓶罐在架子上擺放的整整齊齊。一列一列的放著,每一列都標註著生產的年號。
不過大多都是今年與上一年的年號,再久之前的都被銷燬處理。
擺放瓶罐的佈局有做過調整,每扇透光的窗都剛好欠在每一個正對木架空隙的牆上,末時的陽光正好可透進窗裡,空氣中熒熒飄著的塵埃被光照的點點發亮,隨著通透的風晃晃悠悠地落至地上。
姜念慢慢地數著架上的貨物,茯苓跟在姜念身後,應姜唸的命令在後面記著她剛學會的數字。
將儲藏室囤積的貨物數至一半,走在前面的姜念停了下來,接過茯苓手中的毛筆,在計數的賬簿上面按年號畫框,去年生產的商品被她安排在了前面,而今年生產的被安排在了後面。
姜念先挑出了去年的那幾列貨架,倉庫裡的貨架兩兩合併,一列有兩排,她將這些貨架單獨在前面寫了“a”,“b”,“c”等英文字母,按字母來排順序。
生產時間越早,也就越靠前。
她打算將上一年生產的藥品先銷完,再用今年囤積的貨物繫結新研發出來的驅蟲藥一起售賣。
不過再將上一年的產品拿去售賣之前,應該先拿去試驗田裡實驗。
姜念一邊盤算著接下來的營銷計劃,一邊在記事的賬簿上標字母。正抬手用筆桿輕輕敲了一下身旁的人,打算讓茯苓湊過來認認這些字母,就發覺身旁衣料的觸感不對。
心裡陡然一驚,剛抬起頭往旁看,雙眼便映入了一雙清淺而淡中又隱韻著冶豔的眉眼。
蕭映竹午後的錦衣與上午無異,主色仍舊素白為底,而從近距離來看,早上遠遠一瞥的清潤溫和的‘虛假’形象也便更為現甚。
但他那雙微微上挑的眼尾與單邊眼下的淚痣,又勾出了本就所有著的冶豔。
頭次見到一副五官能因衣著更換而將清淺與綺麗兩者風格融洽無間,姜念一時愣怔,隨即又回過神來。
她將手中傾斜向蕭映竹的筆桿正了過來,又將手中本遞向蕭映竹那個位置的賬簿微微收回,嗓音溫棉。
“我本想在前廳接待閣下,未曾想在此不期而遇,不免有些唐突,還望閣下見諒。”
雖說話語表達的禮貌,可姜念吐字中稍加重的音卻還是讓蕭映竹敏銳地捕捉到。
他眼微斂,視線在姜唸的臉上微頓,忽的輕笑一聲,垂下頭藏住了眼裡稍顯的佷,又輕靠在旁邊的木架上再次抬起眼,朝她嘆息一般略微一攤手,微勾了勾唇,聲氣語調慢而低。
“在下只讓徐伯指引前路,姜小姐之言,實屬過譽。”
蕭映竹高挑,隨著他往旁靠的動作,才將他身後的徐伯露了出來。
對上徐伯似察覺出不對,有些惶恐的眼,儲藏室裡的氣氛稍僵一瞬,姜念隨即搖了搖頭,朝徐伯溫和一笑。
“沒事的,徐伯,他是我的同盟。”
不知是蕭映竹側過頭瞥來的微涼視線顯得他本稍斂的氣場再度重現,隱隱有強烈之意,讓他壓著喘不過氣。又或是自家小姐現在的臉色與常有異,徐伯少見的有些緊張。
“好,好,那老夫便先退下…”
徐伯朝兩人行一禮,似怕在這兒多待便會出條人命,趕忙走出了儲藏室。
姜念淺淺收回視線,在蕭映竹面前時的嘴角笑容仍舊帶著微甜。
見蕭映竹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賬簿上,她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微微瞥向他微微抬起靠著架子上正隨意垂下的右手。
往常所拿的扇子在午後並未帶來,只不過錦衣上多了塊墨黑的玉佩。
像是察覺到姜唸的視線,蕭映竹的眼皮微抬,似知道她在想什麼,面上隱有鋒芒的笑意在身穿的淡色錦衣上倒顯幾分清潤。
“在下今天特來此只為與姜小姐詳談,自是未攜公文之屬。”
姜念忽想起昨日上午見到那柄扇子內暗藏著的尖銳之物,不由略微移開眼。
殺人武器是處理公事所常用的工具。
見他今兒穿的如公子般溫和,談吐也文縐縐的似如城裡不少少女芳心所好的那類,可惜這淡雅的漂亮皮囊下卻是顆未憫其人的心。
蕭映竹今日的裝扮屬實過於迷人眼球,讓人最易放鬆警惕,姜念略整精神,不再與他彎彎繞繞,如上次開門見山一般,語調柔靜。
“閣下今日準備先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