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黑暗中燭光中,僅有一拍微亂的氣息,將季婉儀掌中燭臺焰火,拉扯得晃動後,又急急向下伏壓。
不過幾個呼吸間,那燭焰又恢復豎直朝上,僅餘下細微顫動。彷彿方才那激烈的拉扯,從未出現過。
“藥上得差不多了,包起來就行了。”說話間,季婉儀將燭臺自前一遞:“諾,拿著。”
墨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卻緩緩抬手接過了燭臺。
空蕩的甬道中,只聽撕拉一聲,跟著哧,哧,哧,幾聲響。
“手叉腰。”
拿著燭臺的墨軒,斜目瞥了眼被她撕破的黑色銘文服,緩緩將眼闔上。跟著那斜攏著一疊衣袍的胳膊,不緊不慢地一曲,露出一道斜角空隙。
這下倒是聽話了。
季婉儀輕將唇角一勾,手一揚利落將布條自空隙穿過肩窩。反覆穿纏,最後繫了個精巧的蝴蝶結。
完美。
墨軒掀開眼,森黑的眸子在燭光中,裹著一抹那焰燎燒下的餘溫。面上卻是沉黑一片,肩頭一抖,那衣裳便順了上去。
“為什麼撕我衣服。”
此刻的聲音雖帶著寒意,卻與之前那戾氣相較,融了三分。可極力壓制著的不滿,卻是呼之欲出。
昏暗一線燭光中,季婉儀瞳色微微一柔,緩眨了眨眼,滿臉的無辜。
不撕你的,難道撕我的?
她輕手利落一揚,甬道中,又是“哧拉”一聲迴響。
墨軒本就深沉的臉,此刻猶如自山雨欲來之陰翳天穹,更黑了三分。
“既都破了,多用一點,不介意吧。”
季婉儀輕掀唇角一笑,垂著目,憑自矮下身兩腿交疊就著地面一坐。低著頭,替她那破了一絲油皮兒的手上藥。
她牽著布條,自指稍交疊一纏,薄唇輕掀開,一排榴齒叼著布頭束了個結。
順著指隙瞧去,見墨軒臉還是很臭,擋在掌心後的唇角,抑制不住地顫笑。
跟姐姐鬥,你晚生幾年呢!
季婉儀手一收,一雙眸在燭光中瀲灩著狡黠,輕抬手將披在肩頭的外衫一拎。
“要不,長楓這件給你暫時穿穿,回府我賠你一件。”
說話間,她憑自抬著下頜,露出頸項間薄肌一抹緋紅,指稍自藥盅間捻了團藥膏,輕上著藥。
墨軒瞥了眼那傷痕,眼睫一垂,徑直提劍起身,頭也不回地邁步向前。
“哎,又走了。”季婉儀一把拎起藥罐子,自衣襟一揣,打橫拽著燭臺疾步跟了上去。
約摸過了一柱香時間。
遠處的鐵門漸發清晰,隱約能瞧見自直欞窗間散漏出的昏黃燭光。
甬道洞口處,玄鐵門是合上的,待得季婉儀走近,自狹小的窗看去,發現恰巧能與對間甬道玄鐵門相視。
“還沒到。”
季婉儀手攀附在窗欞上,一雙眸子,望眼欲穿地瞧著對面森黑的玄鐵門。
“咕嘟”
“咕嘟”
她順著聲兒斜眼又看向鐵門下,翻湧的泥漿,如泥沼中的腐肉爛泥,粘稠,濃膩,又滯澀。
“怎又不著急了。”
聽著季婉儀的話,斜靠在壁前的墨軒抬眸看了她一眼。
“門外,去過?”
“算是。”
季婉儀下頜懨懶地擱在鐵門框上,一道道燭光自直欞窗斜影在面頰,纖長的睫羽上下一晃。
想著之前的景象,那個一路指引的聲音帶她到這裡。那妖獸卻和方才打鬥時截然相反,它很安靜,雖帶著滲人的詭異感。
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而那雙藍綠色的眼睛,卻讓人感沉靜不自覺便想要靠近。
就…就像現在。
“咔嗒,咿…呀”虛空中一聲金屬摩擦硌響,久無人來的甬道,總是帶著迴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