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宅邸門前,厚重雕花大門緩緩敞開。
內裡是挑高的穹頂大堂,水晶吊燈仿若璀璨星河傾灑而下,光芒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肆意流淌、反射,晃得人眼暈。
陸沉微微皺眉,似不滿強光晃到高雪薇,抬手虛擋了一下,側身將她護在身後些許。
高雪薇腳步拖沓,滿心彷徨。
陸沉察覺異樣,微微俯身,溫熱氣息拂過她耳畔,劍眉輕挑,帶著幾分關切輕聲道:“累了便歇著,我吩咐人備房。”
高雪薇心跳驟亂,倉促點頭,目光閃躲,不敢直視眼前英俊又強勢的男人,耳根也泛起羞赧的紅暈。
待進了客房,奢華佈置再度衝擊視野。
歐式四柱床幔輕柔垂落,床幔上繡著金線勾勒的繁複花紋,觸手絲滑。
屋內擺件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古董珍玩,靜靜陳列,訴說著歲月的沉澱。
小曦興奮蹦到床上,驚得床邊紗幔輕晃。
高雪薇卻滿心悵然,坐在床邊輕撫女兒髮絲,神情落寞,思緒飄遠。
窗外,暖陽漸漸高升,餘暉透過窗欞,灑下暖黃光影,拉長她孤單的身影。
陸沉站在門口靜靜看了片刻,雙手插兜,輕聲叮囑幾句後合上門,留她母女獨處。
高雪薇長舒一口氣,這一路緊繃情緒終得緩釋。
可一想到面對往後與陸沉共處的日子,心底那股複雜情緒卻如亂麻,越纏越緊,無從拆解。
念及往昔蕭天羽的承諾,又看著眼前陌生華貴的環境,高雪薇眼眶微微溼潤,滿心都是對未來的迷茫與無措。
這時,
門在陸沉身後悄然合攏。
屋內靜謐得只剩下小曦在床上偶爾翻身弄出的細微響動。
窗外,晨曦正努力穿透淡薄雲層,幾縷微光艱難地擠過窗欞,灑落在屋內的地毯上,似是想給這滿室的惶然添幾分暖意,卻收效甚微。
高雪薇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注意到陸沉去而復返。
她滿心都是對未知的忐忑,像是置身茫茫霧海,找不到方向,過往與未來在腦海中攪成一團亂麻。
直至耳邊響起陸沉略帶低沉的聲音:“雪薇,我知道你心裡亂,有什麼疑惑,不妨直說。”
高雪薇猛地抬頭,眼神中還殘留著幾分驚惶與無措,對上陸沉那深邃沉靜的目光,她慌亂地移開眼,雙手不自覺地絞緊衣角。
窗外微風拂過庭院裡的花樹,沙沙作響,像是在輕嘲她的侷促,又似在催促她回應。
她心裡直髮怵,面前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的氣場太過強大,舉手投足皆透著掌控一切的從容,自己在他面前仿若一隻無力自保的雛鳥,毫無秘密可言。
囁嚅道:“陸先生,我……我確實有很多不解。這莊園、你的勢力,樁樁件件都遠超我的想象,我不過是想護著小曦安穩度日,可如今一頭扎進這陌生處境,實在惶恐不安。”
說著,她眼眶泛紅,滿心委屈與不安幾欲溢位。
陸沉微微皺眉,幾步走近,在她身旁站定,高大身形投下一片陰影,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卻又透著不容抗拒的保護欲。
他垂眸看著高雪薇,放緩了語速:“別怕,把你帶來這兒,是想護你周全,高家那些腌臢手段,往後不會再出現。至於我的身份,眼下你只需知道,在燕京,陸家能擋下所有明槍暗箭。”
窗外暖陽終於破雲而出。
大片光芒洶湧而入,照亮了陸沉筆挺西裝上精緻的紋路,也映得他面容冷峻卻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高雪薇緊咬下唇,猶豫片刻後問道:“那這百日之約……你為何要提?我不過是個帶著孩子、狼狽不堪的尋常女人,哪值得你這般費心思?”
說這話時,她仰頭直視陸沉,目光裡透著探尋與倔強。
其實她心裡隱隱有些害怕聽到答案,既怕陸沉只是一時興起拿自己消遣,又怕他的感情過於熾熱濃烈,讓自己無力招架、深陷其中。
畢竟........她還沒徹底從蕭天羽的泥沼裡脫身。
陸沉嘴角輕勾,似是被她的直白逗笑,須臾,神色又恢復冷峻: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身處絕境卻拼死護女,眼裡的堅韌讓我動容。雪薇,往後相處日子還長,一百天,足夠你看清我的心意,也給你時間慢慢放下過往。”
他刻意咬重“過往”二字,高雪薇心頭一顫,自是明白他暗指蕭天羽。
提及那人,高雪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