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驚喜如同春日暖陽，瞬間驅散了她滿心的陰霾，讓她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之中，一時忘卻了周遭一切。
顧瀟瀟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個帶著淚花的笑容，牙齒輕咬下唇，像是在確認這不是幻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卻又欣喜若狂的神采。
笑容似春日裡破曉時分穿透雲層的第一縷曙光，驅散陰霾，點亮了她整張小臉。
雙頰的緋紅還未褪去，恰似天邊絢麗的晚霞，美得驚心動魄。
可這笑容僅僅綻放了一瞬，便如同曇花一現般匆匆收斂。
她的眼神中滿是小心翼翼，偷偷抬眼看向陸沉，又迅速垂下眼簾，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身前，手指緊張地絞動著。
生怕這片刻的歡愉會再度惹惱陸沉。
猶豫再三，她還是帶著一絲怯意，用那輕得仿若微風拂過般的聲音問道：“你……真的不生氣嗎？”
陸沉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眸中透著幾分促狹，輕聲反問道：“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這麼容易生氣的人嗎？”
顧瀟瀟聞言愣了愣，心底忍不住腹誹：何止是容易生氣，你剛才的冷漠都快把我推進絕望的深淵了。
可這念頭剛一閃現，她便像受驚的兔子一般，慌忙收緊心神，眼神中滿是惶恐，生怕一絲不滿流露出來。
顧瀟瀟輕輕扯了扯嘴角，聲音軟糯得如同剛出鍋的糯米餈，軟軟甜甜，香香糯糯：
“當然不是了……你之前，其實好像在我面前從來沒有生過氣。”
說到這兒，她的聲音愈發低微，腦袋也不自覺地緩緩低下，陷入了往昔的回憶。
那些或甜蜜、或難忘的過往片段，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現，令她心中五味雜陳。
陸沉微微俯身，目光緊緊鎖住顧瀟瀟，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帶著一絲探究又問：
“那你是更喜歡之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我……”顧瀟瀟下意識地張嘴，話到嘴邊卻猛地頓住。
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思緒如亂麻般糾結。
仔細想來，除了在剛才那個亦真亦幻的夢裡，她似乎從未坦率地表達過對陸沉的喜歡。
她真的喜歡陸沉嗎？
應該是喜歡吧……
不然她為什麼會這麼難受，為什麼會這麼哭的傷心，為什麼會在見到陸沉冷漠的樣子時會這麼痛苦，為什麼會為了陸沉而投江呢？
可是……
曾經的她並沒有珍惜，如今的她好像已經沒有機會再擁有了。
平日裡的矜持、驕傲，在此刻，被陸沉這麼直白地一問，全部化作了自卑，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顧瀟瀟眼眸漸漸黯淡下去，像失去光芒的星辰。
她微微咬著下唇，聲音小得仿若蚊蠅嗡嗡：“我不知道……但我反正都已經沒有機會了，就算喜歡又能怎麼樣。”
話語中透著無盡的落寞與酸澀，彷彿認命般地輕輕嘆了口氣，肩膀也隨之微微垮下。
陸沉搖頭一笑：“你倒是還算有自知之明。”
聽到陸沉這般言語，顧瀟瀟眼中的失落如墨入水，愈發濃郁深沉，彷彿被一層陰霾死死籠罩。
她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衣角，滿心都是酸澀與悵惘。
然而，
下一刻，陸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你的工作能力還算出色，可以繼續回帝豪集團上班。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這短短一句話，仿若一道強光，瞬間穿透了顧瀟瀟心頭的灰暗。
她猛地抬起頭，眼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沉竟會讓她重回帝豪集團！？
這訊息於她而言，宛如久旱後的甘霖，太過驚喜，太過超乎想象。
她嘴唇微張，磕磕巴巴地問道：“真……真的嗎？”
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滿是不敢置信。
陸沉微微搖頭，似笑非笑：“不願意就算了。”
顧瀟瀟心急如焚，連忙大聲回應：“我願意！我願意！”
話一出口，又覺自己太過急切，臉頰瞬間滾燙，忙又放輕了聲音，語調也變得緩慢而輕柔：“我願意的……”
此刻，於她而言，能回帝豪集團，不光意味著每日有機會見到陸沉，哪怕只是遠遠瞧上一眼，在她心底也是慰藉。
更何況，僅憑那份優渥的薪水，她便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